撞人男子话音刚落,骤然间出现另一个声音,语气凶狠带着几分熟悉感。
“他活该。”
四周人来人往,吵闹声不绝于耳。那句不算洪亮的话董传林却轻而易举地听清。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
撞人男子与卢致明并肩同行,听完他的话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欲与对方讲道理。卢致明烦躁地挥手,冷着脸找位置坐下。
董传林拧着眉头出门。
他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卢致明,能让对方如此厌恶。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看不惯他。
董传林刚走出伙房,便撞见迎面走来的韩松和傅叔。
看见他后,韩松快走几步,拿过他左手端的两个碗,说道:“你怎么不等等我。”
“我又不知道你要忙到多晚。”董传林嘟囔道,“再晚些就没饭菜了。”
韩松板着脸没吭声。
他也没想到简单比试一番会折腾到那么晚,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傅叔”,董传林朝走来的人打招呼。
傅叔全名傅含章,与董光承年纪相仿,身材高大健壮,右边衣袖空荡。他常年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大伙儿对他都敬畏三分。
董传林与他接触不多,只听说傅叔之前是某位大将军的得力副将,在战场上丧失右臂后退出军营。靠着年轻时积下的情意,掌柜这才能把这尊大佛请来镇守制药村。
今儿傅叔似乎兴致不错,眉眼舒展,难得回了董传林一个浅笑。
看着傅叔进了伙房,董传林还是有些不解,“奇怪,今天傅叔居然对我笑了。”
“不对你笑还对你哭不成。”韩松调侃道。
“你是第一天不清楚情况。”董传林解释道:“傅叔对外就是块冰渣子,见谁都板着一张脸,掌柜来了都难搏他一个笑脸。”
“可是刚刚他竟然对我笑了,是不是很奇怪!”董传林边走边说道:“难不成是杨叔回来了?”
韩松眉头微蹙,“什么叫对外是冰渣子?杨叔又是谁?”
董传林话绕来绕去的,他一句都没搞明白。
“杨叔啊……”董传林莫名笑了,歪着头看他,眼里亮着光。“杨叔是傅叔的夫郎啊,两人可恩爱了。”
停顿一会,他又说道:“只不过前阵子傅叔惹杨叔生气了,杨叔气不过偷溜回家了。杨叔不在,傅叔只能吃伙房的饭。”他摇摇头叹道:“真惨。”
韩松边笑边问道:“生气哄回来便是,哪有你说的那么惨。你天天吃伙房饭不是比他惨多了。”
“那能一样吗?”董传林瞥他一眼,有理有据地说道:“我是没成家,吃伙房的饭是没办法。傅叔
是有家室的人,可这会儿还得一个人孤单的吃饭,想想都觉得气氛沉重。”
韩松笑了两声没回他。
因走路牵扯出的疼痛感一直在不断刺激他,经董传林这番话,他算是想明白了。
常年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说认真比试便绝不随便敷衍,他哪能容忍不够格的人担当守卫的重责。
回去路上两人在聊天,多数时间都是董传林在说这儿的趣事。
董传林有意想通过这些有趣的事情,让韩松快速地融入新环境。
他已经经历过刚来这儿的局促感,和因为未知所引起的紧张茫然感了,韩松没必要再尝这种滋味。
韩松一直认真听着。
快到住所时,他回头看董传林,余光瞥到他手里的碗,菜混成一团,碗边上还有菜汤残留的痕迹。
他收回眼神看自己手中的碗,一个装的满满当当,一个菜品丰富。
“你是把菜洒了吗?”韩松指着他手中的碗问。
董传林立马反应过来,“是啊,被人撞了。”
韩松沉吟片刻道:“下回别一个人端那么多,等我回来也不迟。”
“好。”董传林笑眯眯地点头。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被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