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深深的恨意,让拉基不知该如何回应。
蒋筝咬牙道:“我也知道,所以我赞成他的提议。”
“你也知道?”长笙的神色逐渐复杂,她愣愣望着蒋筝,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久久不见落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筝咬了咬下唇,咽了咽唾沫,问道:“你下得去手吗?”
“为什么……”长笙狠狠抓住蒋筝的双肩,哭着冲她大声吼叫:“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下不去手!我太了解你了!”蒋筝咬牙说道,“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大家一起死在埃格特吗!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什么都知道!可真当一切发生的时候我有能力改变吗?冷眼旁观一切的我难道会比你好受一些吗?”
她说着,忽然用力将长笙推开,几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没有!我不会!”
“所以你坦然接受了他的牺牲?”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想活下去有错吗?”蒋筝反问。
“如果提早知道,我也会动手。”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盲忽然开口,突然得令人错愕。
她亲手杀掉了那个曾与她交心的孩子。此后年年春夏秋冬,四时依旧轮转,他却再也无法踏上日思夜想的那片故土。
可笑自己追随千叶流砂那么多年,却是今日才真正知道,亲手牺牲一个自己珍重的人,是多么令人难以承受的一件事。
无声寂静中,泪水自她无光的双目淌落,这是第一次,她竟觉得这个寒冬的风吹得好刺骨,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紧双膝,将头深深,深深,深深地埋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一把四十米长刀,顺便附送一点点糖刀——包子去见艾琳了,那个记住了他名字的女孩,一直在另一个世界等待他兑现诺言。
第62章 噩耗
深夜, 长笙静坐在火堆旁, 火光忽明忽暗,照在她几分呆滞的脸上。
包子死于城楼上的那场爆炸,大家连他的尸骨都无法带回,只能将曾经他穿过且并未带走的破旧衣物一一烧去, 取一小瓶灰烬。
长笙将那小小的玻璃瓶子珍宝般紧紧握在双手之中,呢喃着说一定要将包子带回家乡。盲靠树站在一旁, 思绪早不知飘往何处。
一阵风吹过,她蜷曲着裹紧了肩上披着的单薄外衣,蒋筝见了, 朝她身旁挪了挪。
这一次, 长笙没有抗拒,也没有躲远, 只闭上了双眼。
“塔斐勒决心要杀你,从西境到塔兰这么长一段路程, 可不会好走。”推荐本书
“我知道。”
“看来你冷静下来。”蒋筝双臂向前舒展了一下,道:“说说吧, 你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我不想再有人牺牲了……”长笙说着, 看向自己摊开的掌心, 道:“可我什么都做不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
“然后呢?”
“我忍不住去想,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如果当初我彻底死了,所有的痛苦也就都与我无关了……明明最初我只想救父王,只想救冥络,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千千万万条性命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却没有承担他们的那份能力。”长笙垂下头,继续说道:“并且在这条路上,我似乎失去了比前世更多的东西,”
“所以呢?你要放弃吗?”
“绝不,我要伤害过我朋友的人,一个个都血债血偿。”长笙说着,忽然痛苦地闭上双眼,轻声道:“阿筝,你当初就不该救我,我把你也卷了进来。”
蒋筝笑了:“你以为我当初想救你?不救你,谁陪我说话啊。”
“那现在呢?你自由了,我不再是唯一能看见你的人了。”长笙抬眼望向蒋筝,“你肯定清楚,我如今朝不保夕,很难给你什么了,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放心不下你啊,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怎么能看你再去犯傻送死?”蒋筝说,“你痛苦你彷徨,却依旧没有放弃,不也是因为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吗?”
心里,放不下的人么……
“也不知父王和冥络现在怎样了,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
虽说艾诺塔与克诺萨斯的战争由来已久,时不时便会有一场小规模冲突,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但不知怎的,最近的克诺萨斯似是疯了,接连几月竟是一直对西里要塞进行着持续性的进攻,似是下定决心这一次定要攻破艾诺塔边防线。
为了方便这场持久战,顶着风雪,在短短半个月间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平地建起一座军用城池,更是挖好了护城河,就这样与莫科多坚固的西里要塞森森相对,两座城池近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军号,夜晚站于城楼上,还能看见彼此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