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川是各处去往远东的必经之路,位处天堑,易守难攻,守军刚到时仗着这地理优势,有所松懈,却不料这柏德竟以三百精英夜袭特川西城门,他们各个身手敏捷,身着黑衣软甲,以黑布裹住长刀,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当晚值夜的城门守卫。领头者发出一枚信号弹,其余人纷纷将黑布撤去,刀锋映得凉夜月色格外刺目,很快,不远方忽然火光通明,守城士兵一时慌乱,误以为被大军夜袭,顿时乱了阵脚,死伤无数。
可当后方支援闻声赶来之时,叛军又早已经撤离,只余下一阵恐慌。守城将领见远方火光不散,便带领一支骑兵前往查探情况,到了那地方才知那儿只是插了一地火把,与一个大型法阵图,想来是有人用法术瞬间点燃了这堆火把,以便虚张声势,让人以为大军到来。
那夜闹得那么大,当地居民只知特川城遭受夜袭,守军派出了主力,并不知敌人只是虚张声势,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在战争带来的恐惧下选择了举家搬迁,而那些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黑/帮恶棍认准了上面来的人此刻被远东军扰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城中乱象,便趁乱浑水摸鱼、大捞油水,使得整个特川的治安紊乱。
有人说,远东军入驻阿克莫和卢亚后虽有一时躁乱,却很快便被安抚了下来,而新王派往驻扎特川的军队却任由特川城中不断生乱,丝毫没有管制、安抚之意。很快,风声四起,民心不稳,以至于四处竟都以各种理由对先前的征兵令进行敷衍。
路雷克不止一次向罗恩请示,希望炽·加里大人能命魔族在此时进攻远东科瓦特要塞,使远东军无暇他顾。可每一次罗恩都只眯着眼点点头,然后不了了之。半月下来,眼瞅着特川战况越来越差,征到的兵却不足五万,路雷克不禁开始思考,想将驻扎在西南边界的近卫军派往远东。
近卫军乃国之精锐,必能抵御远东叛军一些时日。远东贫瘠,无法供养军队,远东军只能以战养战,无法持久,只要能守住特川,就能切断他们与国内的联系,待他们存粮耗尽,便再无一战之力。
他这般想着,正要下令,却不料西里要塞竟在此时接连发出了请求支援的声音。
塔兰派往西南“支援”的军队已在西南境外驻扎数月,全副武装已久,一是为了封锁西南边境,阻止长笙与冥络汇合。二是为等冥络因此战失利,以便及时“援助”,借此占据西里要塞半角,将其牵制在眼皮底下。
先前,西南军久等的“援军”虽至,但是援军也是虎狼,冥络生怕那支路雷克的军队进入西里要塞后便赖着不走,想方设法抓他痛脚,又哪敢示弱分毫?
如今远东忽然发难,路雷克正头疼着思考是否要调兵前往镇压,谁料他心中那个吃不着的小羊羔竟已长成了狼,这时机撞得恰好,让他骑虎难下的同时,难免让人觉得——援军明明已在西南境外驻扎许久,西南军却一直孤军奋战,当权者莫非真在针对自己的亲兄弟?推荐本书
这样的言论,逼得路雷克不得不放弃自己先前的想法,被迫让近卫军前往西里要塞救援。可近卫军进入西里要塞后传回消息,说:“西南战事并不像冥络殿下所说的那么紧张。”
然而路雷克只要一提想将近卫军派往特川之事,冥络便立即疯狂暗示:“科瓦特西里要塞是国境重线,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若执意撤兵也罢,冥络必定以命坚守西南,他日我若胜,无需陛下为我庆祝,我若败,独自一人埋骨异乡也在所不惜!”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走试试,他日我胜了与你无关,我败了全都怪你。
这话可不是冥络私下说的,那披着羊羔皮的狼崽子直接把这话放在了明面上,弄得路雷克进退两难,不知所措,情急之下,连忙召集了一次紧急会议。
可如今情势之棘手,人人皆是束手无策,只会说一些“必须立即安抚民心”,“不能放任有心者继续散播不利言论”,“近卫军不可撤离西南”一类是个人都知道,但就是毫无建设意义的废话。
路雷克被这群草包气得头大,怒气冲冲地将这些人都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塔斐勒身上,道:“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必须立即安抚民心。”塔斐勒抄起了旁人的说词,“不能放任有心者继续散播不利言论,应加大力度,抓之严惩。”
“还有呢?”
“冥络既已如此放话,近卫军必不可撤离西南,否则无法安抚民心,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