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妈妈喝了两口,看着白航宇的眼神直愣愣地,突然把缸子放下,回屋里去找什么东西。白航宇就跟在她后面,看着老太太从床底下抱出了个结着潮气的大纸箱子,她掸掸灰打开了,里面是一箱子的旧画报和小人书。她好像想起来了,那是翟阳小时候来了最爱看的。
白航宇跟着她一起在旧平房里蹲下,去翻那些小时候珍爱过的宝藏。翻着翻着笑出声来,从书里掉下来一张老照片,被遇卓妈妈捡起来,眯着眼睛离老远对光看着。白航宇凑了过来,指着照片里的翟阳问她:“阿姨,这是谁啊?”
他看见照片里翟阳正一手端着水枪一手按着比自己矮了高了两个头的遇卓欺负着。白航宇说:“这小孩真坏。”
遇卓妈妈转过来,拿照片比对着白航宇的脸,有点诧异着:“长这么大了。”
白航宇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却看见门口遇卓已经回来,他一手一边提一个2L的矿泉水,带着一身的尘土,正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
白航宇打原地站了起来,听见老太太对遇卓说:“你看谁来找你了。”
那天晚上白航宇留了下来,就像当年一样,在遇卓家坐着,在遇卓家吃了晚饭,最后留宿在了遇卓家里。不过这一次遇卓看起来很想轰他走的样子,白航宇就只得一直扒着遇卓他妈献媚似地说着以前的事儿,把老太太逗得一直乐,让遇卓完全插不进话来。
晚上七点多,天就黑了,这拆迁房里断水断电,天黑的时候,屋子里面点起了蜡烛。白航宇就着蜡烛给自己打着地铺。
遇妈妈进来看了一眼:“地上凉,到床上睡去。”
白航宇眨着眼睛:“不好吧阿姨。”
遇妈妈:“怎么不好了?”
白航宇反应过来又赶紧点头:“好好好,睡床上好。”然后特利索地把刚装模做样铺着的席子一股脑全扔到了遇卓的床上。
遇妈妈睡在外屋,两个小孩一起挤在里屋的小床上,就像当年一样。白航宇躺下来屏着呼吸,轻轻地转过来,往一直冲着墙躺着的遇卓身上贴着。
遇老师一直僵硬着没动。等白航宇真的贴上来的时候,一个翻身坐起来就要走。白航宇赶紧去拉他:“别闹啊你,把阿姨吵醒了。”
遇卓就瞪他,一幅看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的样子。但因为屋子里没灯,他整个人都笼在月光底下,反而显得眼睛亮亮的,一点都不凶了。白航宇装模做样地把手举起来哦哦哦着,挺乖的靠在了墙边。
遇卓压低声音:“那你睡要里面是不是?”
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赶忙摇了摇头,他把身子撤回来,里面的位子空出来,还挺贴心地拍了拍枕头。遇卓看了他一会儿,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把里面的枕头一把抢了出来,然后抱着枕头到地上摸黑悉悉簌簌地给自己铺起了席子。
白航宇只得趴在床沿上看着他,正是大夏天,刚刚两个人挤在床上的时候觉得热得不行,现在剩一个人了心里却更加燥的难受。怎么着都不舒服的时候,外面挖掘机的声音还偏偏轰轰隆隆地响着。
“这都晚上了怎么还施工啊?”
遇卓好像习以为常一样,特别淡定地给自己塞了副耳塞,然后就当白航宇是空气一样地睡着了。
太早了些,白航宇悻悻地把眼睛闭起来,在挖掘机的轰鸣里捕捉遇卓的呼吸声,身上粘着一层汗水,发烫的席子沾着肉皮。过了一小时,两小时,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挺急切地抓他,白航宇惊醒,遇卓正在黑夜里面面相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推荐本书
遇卓没说话,呼吸有点发急,然后摇摇头,躺下换个方向睡了。
白航宇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眼手机刚好是十点钟。
“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是我么?”他把下颌枕在床边,观察着遇卓:“还是我睡地上吧,你上来?”
遇卓还是努力地闭眼,无视他的骚扰。真累啊,好像一辈子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十二点的时候,遇卓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他又醒了,开始下意识地往身边摸索着,去摸翟阳。摸到了,先是安心,随即变成了吃惊,因为他的手突然被反扣住了。两个小时醒一次,是护理翟阳时留下的毛病,这么久了也没能改过来。
遇卓惊坐了起来,他与翟阳两个人在黑夜里互相看着,有一点点月色洒在房间里,挖掘机的噪音把剧烈的心跳盖了过去。就在白航宇一点点凑过去要吻上去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又把他推开了,遇卓的头低下,嘴唇微微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