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拐过一个路口,偏头看到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窗,映在容见的脸上,他的眉眼半垂,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浅灰色的阴影,模样是难得的忧郁。
明野得出一个结论,容见在为别人不开心。
但他也不过是说:“陈妍妍在国外当志愿者,半年前联系过。你要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再等一等。”
说到这里,明野又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他问:“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对于别人而言,痛苦也好,快乐也罢,都是实实在在地过完了自己的十一年。可容见不过是睡了一觉,就从十九岁到了三十岁,从少年跳到了青年的末尾,该到了而立之年了。
对于容见而言,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很难回答,他想了一会,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容见歪着脑袋,看着三十岁的明野,想到了他昨日说的重生。他知道明野很聪明,很敏锐,肯定早就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可明野却没有问,因为要等自己告诉他。
容见张了张嘴,尝试发出穿书这两个字的音节,这次心脏没有剧痛,没有人阻止他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于是,容见很缓慢地说:“我看过一本书,书里的主角叫做明野,一个早死的炮灰叫做容见,和我同名同姓,然后一觉醒来,我就变成了那个炮灰。”
容见很简要地介绍了那本书里容见的命运,其余的故事都略过了,最后说了明野的结局,他拥有了一切。
明野对此似乎并不震惊,他猜了很多种可能,但这种太惊世骇俗,他也没想到过。也许一般人会因为自己是书里的人物而觉得可怕,甚至周围一切都是虚妄,可明野没有,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容见是真的。这么想来,明野的上辈子应该就是作者笔下的故事,但上一辈子的他已经死了。他又回到了十八岁,遇到了容见,然后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并不因为作者的笔再改变。
那就足够了。
明野对那些故事情节并不感兴趣,他只问了一个问题,“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容见眨了下眼,《恶种》这个名字在读者看来就是个噱头,可对于明野的含义却完全不同,于是,他说了一个谎,“那本书就叫《明野》,因为整本书都是为你而存在的,你是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