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儿立刻道:“我给你倒水!”
手比嘴还快的拿起小几上的的茶壶,一溜烟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两人,天掷踟蹰着来到榻边,低头望着他,醒林也望着他,二人一时无言,还好隔着那层黑纱,尴尬也似有余地转圜,半晌,醒林挥挥手,道:“那个,我想问……”
他把左手摇了摇,“这是你给我包的么?”
天掷一愣,道:“不是,是鬼哥儿弄的。”
醒林道:“那你能给我重新包一下么?”
天掷道:“……我不会。”
醒林分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左手腕,他一侧身,似乎腰背处与什么东西黏在一处……
他醒悟过来,是自己的血。
血流了半榻,自己躺在潮湿的血窝中,他们竟安然的为自己盖上被子。
醒林望着榻边的天掷,天掷无动于衷的伫立——他不知要做些什么。
所幸鬼哥儿手执茶壶飞快的回来,醒林待他来,执意起身换到窗边温暖的贵妃榻上,鬼哥儿为他铺上干爽暖和的褥子。
醒林在贵妃榻上半靠着,浑身都是濡热的血渍,难受极了,他不肯躺下,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他望着天掷和鬼哥儿,期期艾艾的开口:“我穿这个实在难受。”他指着自己的衣裳,道:“大殿中有我的同门师弟,叫白蟾宫的,能不能让他为我拿些衣物来,再帮我弄一下这个。”
他举了举恢弘的手臂。
鬼哥儿自没什么可说的,点点头应了。
鬼哥儿依言来至大殿,站到两排人之中,问道:“白蟾宫是哪个?”
他身后的白蟾宫浑身一抖,又惊又骇,有几道目光暗戳戳的落到他身上,他不断吞着口水,道:“是我……”
鬼哥儿回身,上下瞧着他,挥手两下斩断绳索,抓起他的后领一挑眉,“请你帮个忙。”
醒林已令鬼哥儿将高榻上染血的被褥揭下一层扔了,但青石板上仍有血迹,且血腥味浓郁。最后将纱幔放下了事。
他一会要更衣,令天掷去纱幔后,天掷竟毫无异意,转身进去了。
醒林在贵妃榻上半靠着,不一会,鬼哥儿带着一个人进来。
白蟾宫抱着一个小包袱,兔子进狼窝般缩头缩脑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不敢多走,一眼不敢多看。
鬼哥儿闪身露出榻后的醒林,白蟾宫才双目一亮,前走几步到醒林面前,险些扑进他的怀里,张口便道:“师兄,我们担心死你了……”
一句话说完,才看清醒林的模样。
醒林面色发灰,双唇苍白如纸,碧衫胸襟处被鲜血染红,再细看衣袖衣肩处也是红色的,最后竟然手上还绑着极厚的绷带。
白蟾宫大惊失色,立刻俯在他榻前,颤声问:“师兄你受伤了?”
他小心的看了鬼哥儿一眼,问:“伤了哪里,伤的重不重,让我看看。”
醒林自觉张口说话十分费神,半闭着眼帘,道:“无事,你带衣服过来没。”
白蟾宫立刻拿出包袱,醒林连点头的力气也不想出了,轻声道:“替我换上。”
鬼哥儿默默地退到门外,白蟾宫扶醒林起身,在他耳侧小声道:“是不是那魔头……”
他话未说完,醒林侧脸给了他一个眼色,白蟾宫不解,目光幽幽飘向前方,不远处放下一层纱幔,轻薄的纱幔后,端坐着一个人影。
白蟾宫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一颗心几欲从嗓子里跳出来,他瞪着眼低下头,什么也不敢问了。手下挑开醒林的衣带,轻柔的揭开前襟——他愣住了。
只见醒林白皙的脖颈与胸膛布满红色的淤痕,红红白白分外显眼。
醒林望着他震惊又复杂的眼神,也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他未想到这一出,一时间也怔住了,紧接着可疑的红云悄然从脖颈爬上耳后。
白蟾宫抬目,只见自家师兄十分无力的垂着双眸,轻颤的,长长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脸颊上映着羞耻的淡粉,似是饱受折磨与□□。推荐本书
白蟾宫立刻看向醒林的手臂,这是怎么受伤的?!
他心头剧痛,鼻子发酸,强忍着胸中的激荡,拿湿布替他擦了几下,并换上干净衣服。
擦过醒林的前胸时,白蟾宫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他捧着醒林的手,轻轻揭开那粗厚的布条,吓得深吸一口气。醒林也是才瞧见自己的左手腕的伤处。只见白嫩的手腕上一片咬噬伤,薄薄的血痂混着红肉,甚至有些地方见了白骨,可想见受伤时的惨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