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风起云涌,枝桠上的片片树叶被风卷起,一花一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秦琅睿的身后是一堵草木墙,确切来说,是如利刃的飞花草叶县在空中,数量之多,阵势之广,是岂止至今无法比拟的。
安如霜眯着一只眼,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术式极为难见,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仙人,坐怀不乱,处事不惊。
“木行,刃叶流。”
“忆初见,焚花碎叶,霜华褪谢。”秦琅睿念到,眉眼半合,随他一声令下,万叶遍天,不畏那瓢泼大雨,反而长势愈盛,两旁的树根伸长缠绕上大妖的四肢,它在叶中撕咬着,挣扎着,千万碎花残叶划过它坚硬的表皮,剖开皮肉。
他为了对付谢家叔侄同时苦修水、木两行术式,谢潇善水,那就要从水助长势的木行入手才是。
恍惚之间,他看见自己的指尖溢出点点星光,他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再不回去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速战速决为上。
他加大刃叶流的力度,印着大风向大妖走去,好在那些飞叶遮掩了大妖的视线,他才能轻而易举靠近它身边。
它在挣扎,每一声嘶吼振聋发聩,秦琅睿能够自由控制虚实,不会被这叫声震到走投无路,他飞身跃上大妖的身子,双手三层蓝印绽放,将他与妖圈在净化法印之中。
“天地魂灵!呃!”秦琅睿的背遭到重击,他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被大妖打飞,一口热血涌上喉头,被他咽了回去。
集中......忍住......
“归于......哈哈......”秦琅睿一手与之搏斗,另一只手稳住阵脚,全部法力归于一处,迅速流逝的法力使他感受到指尖的温热。
“归于本心!”
三层蓝印旋转,一层一层下压,大妖黑色的妖力如细沙堙灭在这法印之中,它那叫声渐渐小去。
秦琅睿和谢潇同时跌坐到地上,一枚绀色的内丹滚到秦琅睿脚边,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那枚内丹,一口黑血喷涌在地。
“为什么......你......”谢潇迷茫地望向他,眼中满是不解。
秦琅睿拭去唇边的血渍,自嘲般笑着:“我是除妖师,不是刽子手。”
“.......但是琅睿,我现在可比你强,我是幻帝了,再有一个人我就可以......不如就用你的吧,杀掉你,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谢潇起身,抽刀断水取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利器抵在秦琅睿脖颈上,他只要稍稍一动就没命了。
秦琅睿抬头,四目相对,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恳求:“为什么我给你机会,你却不让我放过你。”
谢潇摇摇头:“因为我喜欢云崇裕,他喜欢的人从来就是你,我样样不如你,就连现在,我都为那个因为你的慈悲而一丝动容的我感到羞愧。”
“我没有退路,不然就是前进,不然就是死。我想选前者,给我这个机会吧,琅睿。”谢潇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只能—————”
她手腕一扭,纤弱的身子袭向一旁站着的安如霜,秦琅睿忍着剧痛抓住她的手,夺下她的匕首。
“为什么你就这样执迷不悟,我出去只要跟他们说一句话,你是被妖控制了,谢寰也好你也好都不会有事!”
“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都是我做的!我杀了八个人!那八个人都是我想的!我想他们死!我要他们的力量!我活着就是要杀了谢寰!他害我爹娘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也要沦为他的牺牲品!我才不!你以为这种施舍是对我好,放屁!”谢潇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她捶打着秦琅睿的胸肩:“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像云崇裕一样温柔,我明明要杀你们啊,为什么?”
“因为他的温柔,我才能以善待人。”秦琅睿淡然道。
谢潇泪眼婆娑:“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说罢,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秦琅睿,明明这么近了,也可以杀掉他,为什么就是.....刺不中?
一片落叶落在秦琅睿手背上,他举起匕首向谢潇袭去:“既然这是你所希望我做的......”
他并未刺中谢潇,冰凉的手被人握住,潮湿而粘腻,血腥之间他似乎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