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还没迈进门槛,见秦琅睿那张血色全无的脸,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迟疑了。
“千诸,给我拿件衣服来。”
秦琅睿赶忙揉揉眼睛推开云崇裕,鼻音奶奶的:“我没事,让我自己缓缓,真的没事,谢潇那次我都......”
齐轲不冷不丁地开口:“妖与人不同,见妖吃人是常态,而人杀人则不同,人心难以估摸,因此人比妖更可怕,这是事实。”
白时琛脸色不悦,赶忙训他:“你就别说有的没得......”
“据我所知,少族长想带着秦少侠一同回长坷族,要是你觉得单凭爱能取得一席之地,还是不要做这黄粱大梦了,没有人像现在这样保护你。”
千诸与白时琛不约而同给他甩了个眼刀,这家伙怎么这般不会说话!
齐轲撇嘴:“我这是好意提醒.......秦少侠这种看着就像文员的,进了长坷族会被云瀚舟的人撕烂吧。”
果然我还是拖后腿了。
秦琅睿忆起那日,云崇裕夺了他的匕首,说他不适合杀人,这是真的,现如今再问他你敢不敢杀了谢潇,他的答案无非就是,我有心,我下不了手。
儿时他怕鬼,长大了他怕人,他一直依赖着云崇裕的保护,固步自封,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僵局。
他秦琅睿,就是个徒有虚名的花架子罢了。
“千诸,能劳烦你把阿裕和琅睿送回去吗?”白时琛知道他心里堵,留着他也是平坦烦恼,不如让他回去好生思考,想通了就豁然开朗了呢?
齐轲逮住云崇裕不让他走:“你留下,有话要同你说。”他神色严厉,怕是想拒绝都难。
秦琅睿摇摇头,他决定自己先回去,好好清净一下。
千诸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家伙,虽长得稚嫩,待人之道却老练的很,他与齐轲共事多年,光是忙着给齐轲收拾烂摊子都有的忙的,安慰秦琅睿这样有头脑的再简单不过。
“秦少侠很喜欢少族长?”千诸试探般问道。
秦琅睿本来无神的双眼有了些许光亮,他点点头:“怎么发现的?”
“知道少族长前路坎坷还愿意陪他一起走,定是真爱无误。”千诸笑道。
“但我现在......在怀疑,我选的路是对是错。”
千诸主动绕开这道坎,换了个话题接道:“你可知门主为何会这般训你?他那脾性也就对你们严肃了些。”
秦琅睿迷茫道:“他觉得云崇裕无法担当大任......”
千诸笑着否认了他:“秦少侠,门主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倒不是因为他自视甚高,而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刀尖火海里走出来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他啊,只有一味地去与人为敌,才能确保他强大,伫立于不倒之位。这样他才能为九代大人撑腰,九代大人虽然身为圣子,却有不少身不由己的地方,别人利用他谋害他,只有门主一人能护他周全,别人不敢来犯。”
没料到齐轲原来还有这般过去......
“门主在你们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与九代。呵呵,我们年幼时过的很是辛苦,门主资质不行,挨打挨骂的都是九代大人,他们甚至把九代大人拷在地宫里,不让他接触任何人.......那时全靠九代的毅力和决心才撑过来,门主十五岁突破幻帝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九代大人从地宫里解救出来。”
千诸吐了口气,寒冷冬天可以看见一个个小雾圈:“他是觉得,你恐怕承受不住族人的指点与牺牲带来的痛苦,而少族长,保护你的能力不足。”
秦琅睿缓缓抬起头,眺望远方那一望无际的银色海洋,眯着眼睛闷闷出声:“和他交手,我发现了,果真我们还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秦少侠,把手给我。”千诸向他伸出手,闭上双眼,秦琅睿犹豫着,还是将双手附上去。
“开法印试试。”
秦琅睿暗中发力,他独有的红色法印只展开一瞬便湮没消失,再试图展开法印,他一身法力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推荐本书
千诸移开双手,那层红色的法印重新绽开,法力流动也变的顺畅。
秦琅睿惊奇地用指尖摩挲手心,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这是......”
千诸转身继续向前走:“我的天性,这是唯一可以伤到门主的天性,就是可惜我打不过他。”
秦琅睿追上去,拽着他的手不放,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物,恋恋不舍不肯罢休。
千诸轻松道:“你想想,有我,有大幻帝门主,有神相天都和九代,还有我们整个夜影门.......唔,再加诸上古术士们与那几位元老,要对付一个不得民心的云瀚舟,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