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飞速交替着,她的脸忽而明亮忽而晦暗,柔和的轮廓线条逐渐冷硬,神情中却隐隐含着一丝凄凉。
林宜诺一愣,当即便明白过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没有受伤。”
“你说了不算。”
“真的不用去医院,师父,你让我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还要飞四段……”林宜诺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心慌,她突然害怕了,害怕这个变得陌生的师父,害怕这个变得胆小的自己。
舒清脸色又冷了几分,声音也透着寒意:“你就那么急着上座吗?”
“我不想拖着。”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可是……”
“闭嘴!”舒清低喝一声,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耳边是录音里听到的激烈的搏斗声,艰难的呼吸声,眼前是皮肤上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出了这么危险的事,林宜诺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只知道记挂着工作,反倒是她这般反应可笑十足。
当事人都不在乎,她着急什么。
她越生气,林宜诺心里就越难受,缩着脖子解释道:“上座之后工资会涨很多,我想努力赚钱而已。”
即便是吵架了,闹僵了,冷战了,她也依然被记挂着,在意着,实际行动都有了,就是嘴上不说,她该拿舒清这样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舒清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那一刻她差点就要说出“我养你”,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心头怒火渐渐熄灭,语气不由自主地温柔,“去检查一下,让我放心。”
林宜诺猛地抬起头。
她原谅她了吗?承认了吗?
而后舒清很快补了一句:“你是我徒弟,又是一个人来这边工作,我应该……”
说着,喉咙突然哽住。
窗外掠过的灯影打在她脸上,映出眼底一片潋滟水光,薄薄的,晶亮的。
目的地是一家私人医院,座落在郊区湿地公园边,远远望去像半山别墅,占地面积很大。林宜诺心里好奇,乖乖地跟在舒清身后,左顾右盼,“师父,为什么不去民航医院啊?”
舒清没有回答,轻轻牵起她的手,加快了脚步。
比起医院,这里更像是酒店,没有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指示牌,更没有喧闹的人群,但是很干净,瓷砖地面光可鉴人,墙角缝隙也不见丁点儿灰尘,一眼望去非常舒服。
值班护士好像认识舒清,见到她都主动打招呼,喊她舒总。
舒清神色微冷,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没有理她们,拉着林宜诺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