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师父,下午老师留你说了什么啊?”
水声戛然而止,只听舒清叹了口气, 说:“我今天才知道,瑶瑶在学校里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啊?”
“我以为她在学校很乖,没想到她居然带头孤立家里条件不好的同学,老师认为是家长没有教育好,怀疑我给了孩子潜移默化的影响,我……”
舒清把生菜叶往池子里一丢,手背抵着额头,有些语无伦次。
林宜诺:“……”
“我从来都没有教过她这么做,我自己平时也不是很看重物质上的东西,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一身臭毛病,办公室里那么多老师,还有其他班级的家长,我真是……丢脸丢尽了。”
林宜诺:你不看重是因为你不缺啊。
看舒清头疼无奈的样子,她这会儿竟然觉得好笑,边剔虾线边问道:“师父,你每个月给瑶瑶多少零花钱?”
舒清一愣,思索了会儿说:“两三千,有时候会给信用卡,像买衣服鞋子这些,让她自己拿主意买,额度不会超过五万。”
“她平时是跟谁住?”
“外婆。”
“是了咯,老人家管不到那么多方面,总归比不上亲妈,师父,你还是把瑶瑶接回自己身边吧。”林宜诺说得十分隐晦,试探着旁敲侧击。
舒清不说话了,低下头继续洗菜。
她不死心,继续问:“我很奇怪啊,师父,为什么瑶瑶长期跟外婆住?是不是因为你太忙,没时间照顾她?”
“嗯。”舒清敷衍着应了声,转移话题,“那些虾够吗?冰箱里还有冰冻的,不够可以凑凑。”
林宜诺有些失落,回了句“够”,也识趣地不说话了,低头剔虾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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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模拟机训练进入最后一周,学员们要学习处置各种各样的特情,林宜诺每天除了上课之外,最期待的事就是去师父家,以至于自己那间宿舍反而冷寂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中午下课,她习惯性地等舒清同走,却等到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拒绝。
“诺诺,最近我家里有点事,可能不是很方便让你去,所以……”舒清一改方才课上的严肃,语气有几分低弱。
她甚至没有直视林宜诺的眼睛。
林宜诺隐约感到不安,仍笑着问:“我能帮得上忙吗?”
舒清眼睛看着别处,没有回答。
她不想告诉小徒弟,自己是怕岳母突然上门会造成难堪,因为这会牵扯出一大段往事,需要她去解释。
与其说她没有准备好怎么陈述旧事,不如说她是担心,家庭关系这样复杂的自己,在伤疤被揭开后,如何面对一个让她有点点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