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眼色犹豫,看了看游竞,道:“是,但是不止是我们冲着目标去了。”
耶戈尔脸色一变,示意他接着说。
“另一拨人想要活的,而我们特工的任务是杀人,所以还是成功了,按照您的指示,瞄准头部,没有任何复活的可能。”他脸上软弱的表情一闪而过,缓缓道:“队员,全数殉职。”
赫连定,这么快就动手了,而且只差一点点他就成功了,此刻他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人没能控制住厄科国的王子和公主,而且,也知道和他对着干的人是谁了。
耶戈尔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那两个年轻人的脸,他们看上去平凡而充满活力,然后直挺挺地倒下,脑袋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脑浆缓缓地流出来,变成没有生气的尸体。
他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头疼,莫名其妙的,回执政院后他吞了两片药,但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仿佛被击中头颅而死的人是他。
他再顾不得游竞那步步逼人的质疑与控诉,也再顾不得赫连定这个麻烦,在游竞惊愕的眼神中,耶戈尔昏了过去。
第69章
秘书长病倒了,不管是神经受到刺激还是如何,他的再生性凝血障碍病情又加重了,严重到已经瞒不住公众。
这个消息很快在整个天琴座传播开来,对耶戈尔持有意见的保守派官员们会暗暗讽刺,有劣质基因的移民即使被冠以最高贵的姓氏,手握滔天权势,最终还是免不了暴露了低等的禀性。
穷人们为秘书长祈福,他是星际移民们的荣耀,是他们干枯而绝望的人生中可望不可及的慰藉,耶戈尔是共和国的宣传品,因为他的存在,政府会给移民们表面上的一点优待。
他住在奥菲斯一家隐秘的私人医院,贵族们的专属,由赫连家下属的科研机构直接管辖,耶戈尔从出生开始就在这里接受基因治疗。
游竞从没来过。
或许游竞来过,只是赫连定瞒着他。
还有些别的不速之客,比如大法院的司法警察,拿着一纸贺敏行签字的逮捕令,意图以故意杀人和滥用职权的罪名逮捕耶戈尔,赫连家的警卫在病房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最后贺敏行不得已亲自到场,不知道赫连定和他谈了什么,贺敏行最后竟然答应不起诉,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被遮掩过去。
耶戈尔非常惊讶,他想象不到耿介如贺敏行会接受什么样的交易——如果有能和贺敏行达成协议的手段,赫连定早就会使用了,不用等到今天。
但他已经软弱到不愿思索这些了,他在想游竞。
他那天昏倒后隐隐有意识,在半梦半醒的挣扎之中,游竞把他打横抱起来,急匆匆地冲出了房间,跑进了执政院的医务室。他的手指被人紧握,似热血融冰,痛,痒,但是温暖,最后有湿润的唇印落在他指节上。
耶戈尔伸出手,对着窗外阳光,他关节已经开始自发出血,这是病症加重的征兆,他的血友病在天琴座的医疗科技下一直控制得非常稳定,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好起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望向窗外,那里一袭白花,灿烂连绵,像要把整个纷乱的世界涂抹掉一样。
赫连定突然开门进来,他仪态一如既往的好,表情柔和,似乎只是一个有威严的大哥模样。
他坐在床头,单手给耶戈尔斟了一杯茶,摆出一副促膝谈心的架势,微微抬眉说:“你要害我?”
他甚至还是微微笑着的。
耶戈尔没有答话,赫连定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小耶戈尔,你要害我?”
耶戈尔慢吞吞说:“我怎么害你了。”
“别装傻,”赫连定抬手想拢他的长发,被耶戈尔偏头避过了,那手在空中停一停,落在床边,随意地捏起来摩挲了几下,“你问了乌莫什么,暗杀他们两兄妹的人又是谁?为了葬送我,你可要把自己都填进去了。”
耶戈尔沉声说:“你承认了。”
赫连定缓缓笑起来:“我承认什么了。耶戈尔,别白费心思,我能容忍你到现在是因为你完全构不成威胁。但你要是继续惹怒我,我就要重新审视你那个小情人了。”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耶戈尔的手,恳切问:“外面景色很美,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