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竞阴沉着脸拂衣而起,向李斯科道:“他是怎么回事?”
正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耶戈尔耳朵灵得很,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微微扭过脸去,还是带着笑容的。
李斯科寒毛一凛,摸不着头脑地瞄了一眼山雨欲来的游竞,又看了一脸纯净毫无阴霾的耶戈尔,惶恐道:“什么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还不够可爱吗?”
游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吼道:“他的神智像个正常的成年人吗?还有眼睛,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
李斯科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脸,他奋力脱开了游竞的桎梏,咳了两声说:“您需要的是个正常人吗?拜托,我们不是达成了一致,这场婚姻只是一步棋,所以对方越软弱就越可控,您反倒现在怪起我来了?而且又不是我把他弄傻弄瞎的,我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游竞双手握成拳,四顾茫然,最终狠狠地砸在墙上。
耶戈尔那天昏倒之后,中途醒来过一次,朦胧之中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却想不起来是谁,那人看他醒了,关切地把他扶起来,问些什么,耶戈尔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虚弱地指了指他的囚服口袋。
在暴乱发生之前,他已经开始减少服药的频次,以期能够维持到下一次补给到来,饶是这样,现在的药也只剩下最后一次的量了,因此他随身携带着,却未来得及服下。
隐隐约约有液体从他口中灌了进来,随即药片塞进了嘴里,他费力地吞咽着,直到服完药,才再次放心地昏了过去。
这一昏,又把老拉西莫夫吓得惴惴不安。
他流放到边境,但是在赫连定的授意之下,并不需要到哈迪斯服役,只是每隔半年来报告一次自己的行踪动态,这一次来哈迪斯已经有月余,因为战事频繁,交通线断了,他一时无法离开哈迪斯,索性在哈迪斯郊外暂时住了下来。
昨天晚上监狱燃起冲天的火,枪炮声不绝夹杂着影影绰绰的人声,拉西莫夫一夜没睡着,直到凌晨才敢出门看看动静,还没走远就看见地上伏着一个囚犯,他本不想多事,但那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让他停下了脚步,怀着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他伸手把那犯人翻了个个儿。
竟然真的是秘书长!
拉西莫夫惊诧万分,倒是没有多少喜悦,边境消息不通,他完全不知道秘书长为何被关押在哈迪斯,而且昨晚上监狱暴乱,秘书长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重重的谜团没有阻碍他的决心,他四顾无人,飞快地把昏迷的犯人背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着急地回了家。
他在边境续了弦,娶了一个新寡的移民女人,非常柔弱而温和,她并没有问丈夫这人的由来,也没有质疑那一身囚服,夫妇俩给昏迷的耶戈尔换了平民的服装,喂他吃了药然后又是心悸又是焦急地等着他醒来。
只有耶戈尔醒来,才有可能搞清楚这一切。
耶戈尔醒来第一句是:“为什么这么黑呀?”
拉西莫夫还在发愣,耶戈尔伸着手去抓了一个空,他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胳膊,声音带了一丝哭音:“我怎么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