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画面,游竞都想提笔在天上添一个大月亮,月下画一只猹,和一个扛着鱼叉的红肚兜闰土了。
完全不像有什么反政府武装大型基地和邪恶科学家复辟皇帝的样子。
耶戈尔蹲下身去,捏了一撮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尖细细的小嗓子喊道。
游竞下意识地挡在耶戈尔面前,举起了枪,抬头看。
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精瘦,穿着破旧,一个同样形色的小姑娘,躲在他腿后面。
两拨人面面相觑,游竞还是不敢放下枪。
“这片田是你们种的?”游竞问。
男孩畏惧地点点头。
耶戈尔站起身,把游竞的枪口按了下去:“你们是不是还种了别的什么小玩意儿,比如调料之类的?”
那男孩不说话,紧紧地抿了嘴。
游竞求助地望向耶戈尔,他不太会威胁人,尤其是不会威胁小孩,想来耶戈尔应该能下得了手。
耶戈尔却踢了踢游竞,问:“你带钱了吗?”
游竞摊摊手,大眼瞪小眼。
嗯,他们俩一个执政官,一个秘书长,一个游家小少爷,一个赫连未婚夫,这趟来还是政治任务,确实谁能想到要带钱出门啊。
耶戈尔又露出了一个看废物的表情看游竞,摘下小指的戒指,晃了一晃:“想要这个吗?”
硕大的钴蓝色矿石,切面上流动着星云一般的光泽。
男孩皱着眉,他并不懂得分辨金属和宝石。他的妹妹拉了一拉他的衣摆,小声说:“好看。”
男孩咬了一下下唇:“我带你们去看,只能看一下!”
他们沿着田垄走,游竞不可思议地看着耶戈尔:“你就这么给出去了?你的订婚戒指啊!”
耶戈尔毫无波动地回看他:“订婚戒指有什么不一样吗?是贵吗?没关系,就当它丢了,赫连定会再弄一个更贵的。”
不是贵啊,是……有意义的啊。
游竞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操心这个干嘛,人家小情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高兴死了又有机会虐狗呢!
耶戈尔看着他酸溜溜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他们种的喀戎草真的是很小的一片,不过菜畦那么大。用稻草覆盖起来,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女孩在田垄边坐下,光着脚,指甲里都是泥土,好奇地把耶戈尔的那枚戒指挂在大拇指上。
游竞一阵酸楚,问:“你们都是移民?”
女孩专心致志地旋转着指环,看它不同面上的火彩,答道:“是啊,我们俩坐难民船来的。”
“怎么生活?”
男孩垂着头说:“我们卖瓜和蔬菜给总督府,顺便卖一点调料。”
耶戈尔冷眼看他一副老实交代的样子,心里嘲讽,恐怕不止吧。他径直问看上去更坦白无忌的女孩:“你们的喀戎草种子哪里来的?”
他挡住了女孩的光,她无辜地抬起头说:“哥哥去小行星做帮农,偷偷拿了一些回来,听人家说这个特别值钱。”推荐本书
“小行星带有种喀戎草的?”
“非常非常多。”女孩张开胳膊比划道,“据说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我们的还没开花呢。”
“知道是谁在种吗?”
女孩茫然地摇摇头,耶戈尔转向另一边,男孩臭着脸说:“不知道,但雇了很多人干活,每次去的飞船都是全封闭的,没有方位,去的也不是同一个星球。”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这兄妹俩不过是一个小尾巴,真正要查的事在小行星带上。
“会是苏瑟吗?”游竞轻轻问。
耶戈尔摇摇头:“我了解他,他对这种事情避之不及。何况他如果真干了,更不会把我们引过来。小行星带的行星有几千颗,说不定是什么人,又藏在哪里。”
游竞长叹一声:“那线索断了啊。”
耶戈尔说:“种喀戎草是个大工程,我们不急于一时。先把可燃冰的事办完,回头再好好盘问拉西莫夫。”
游竞点头:“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干这种事,我不信他一点都不知情。”
“不止,”耶戈尔说,“他明知我认得出来喀戎草,还要把这道菜端上来,除非……他也有难言之隐。”
游竞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在执政院兢兢业业给文件盖戳的时候,这个天琴座看上去还是蛮单纯的,为什么出来一趟感觉哪哪儿都是阴谋!
他提议:“不如我们把这片先烧了?”
没办法,社会主义接班人,入党积极分子,对毒品就是这么零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