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怵然一身冷汗,垂头束手,大声道:“属下失职!愿领责罚!”便说不出话来。
游不殊不再理他,他仰头望望宫殿高耸的穹顶,目光一扫而过,落在最高之处,皇帝的御座上,那整个水晶石刻画成的座位可以称得上是古董了,顶端镶嵌着皇室的徽章。
他走上前去,以手掸了一掸御座,而后坐下来搭起二郎腿,冷冷地环视一周,嘴唇里轻轻吐出一个字:“脱。”
所有人都愕然,连他的士兵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位平素胸怀开阔克己奉公的元帅刚刚说了什么。
游不殊脸上还是那样轻轻的笑意,嘴角翘起却带着三分冷然:“没听清吗?既然我属下无能搜查不力,那只好亲力亲为。难道诸位还需要在下帮忙宽衣吗?”他十指相抵,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眨也不眨。
没有俘虏动手,已经有人因为这明晃晃的羞辱涨红了脸,还听到女性低声的啜泣。
游不殊耐心地等了一刻,见无人响应,突然举起凯哈克:“你,起来。”
他所指之处在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年轻男子,微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只能看见他清瘦单薄的脊背。听到游不殊的话,他似是僵了一下,随即从容地立起,仰脸看向游不殊。
游不殊随意地把枪绕着指尖转了一圈,停住时恰好对着那年轻人的脸:“我一向猜得准,你果然最好看,你先脱。”
这人年纪很轻,面容极美,恬静得宛如月光里开出的花一样,此刻他抿着双唇,一声不吭地解掉外衣,重重扔在地上。
女眷不禁放声悲鸣,那年轻人并不转眼看她,只轻声说:“厨娘,别哭了。”
游不殊看他动作停下,此时正要说话,一个军人快步进来,对副官说了什么,副官随即到游不殊身边低语了几句。
待他退下,游不殊把凯哈克重又收回掌心,沉声问:“诸位都是皇室的服务人员,请问可有医生。”依然是极有礼貌的语气。
原来经过刚刚的一役,还是有士兵伤重,无法靠简单的包扎处理和医疗仪解决。
无人应答。
副官大胆说:“搜查时,这座行宫里有医所,医生大概就在这群人之中。”
游不殊闻言,平静道:“哦,原来是不愿意出来吗?”
话音未落之时,那最先说话的老人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是游不殊猛然拔出副官武器带上的激光枪,冲他扣动了扳机。
他大腿上开了个可怖的窟窿,汩汩地流出了暗色的血,游不殊避开了他的动脉,是以现在老人还能低低地呻吟。
游不殊又扫了一遍所有人,问:“现在呢?有没有医生在这里。”
那个只穿着衬衫的年轻人快步抢过去,蹲下把老人半扶在怀中查看他的伤势,而后一双眼睛似有寒芒射出,怒向游不殊道:“为什么平白无故伤人?”
游不殊神色不动:“我想要个医生罢了。如果他现在站出来,救完我的士兵之后,或许还有机会让这老头活命,止不住血的话他可撑不了多久。”
年轻人抹了一把脸,重又变得平静,他把老人交给身边一个近侍,站起来挺直了背:“我就是医生。”
他神色冷冷,虽然样貌温如月华,但那种无惧无畏的神气却让游不殊都怔了一下,半天才笑说:“真是巧啊,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