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小,这个钟头已经不是人来人往的时间了,从那家小超市的门口能清晰地直望到萧凭停车的这个地方,雷浮潮就依稀望见萧凭站在收银台前几秒钟一扭头,几秒钟一扭头,频频看他。
样子还有点好笑。
他才哑然失笑一声,就感到喉头一热,连忙侧身弯腰往车门外吐了两口。他自己当然是不想生病难熬的,所以避免空腹,席间没少吃东西,这会依然没吐出来多少,颜色也不对,发红发褐。
不太妙,雷浮潮意识到这次作大死了。
他努力从车上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来擦了擦嘴巴,还没擦完又吐了一口,这下借着纸巾就能看到明明白白的血水了。不多,但挺红。
他朝风里抛了纸巾,一抬头,看到萧凭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面前,脸色很阴沉,完全找不到十分钟前笑眉笑眼的痕迹。
萧凭又生气了,但没开口。
两人车上车下地僵持了几秒钟,萧凭才把牛奶递给他,转身上车。雷浮潮根本喝不下去牛奶,拿来漱了个口,拍车门时萧凭用力很重,震得他眉峰一跳,手里拎着的剩余的热牛奶从袋口洒出来了一点,膝盖热生生的,很快又凉了。
留意到他连牛奶袋子都没拿稳,萧凭沉默不语地伸手替他关上了副座旁的车门,调低座椅高度,打开导航搜索最近的医院。--**--更新快,无防盗上.-*---
“就别讲究了,”萧凭淡淡说,“万一是胃出血挺要命的。”
雷浮潮心里也窝火,烦透了这个总掉链子的身体。
车开得很快,一路灯光霓虹,他把手挡上眼睛缓了一阵子,有气没力地问:“来不及回香境?”
萧凭纳闷地反问:“回香境干什么?”
“十一点半了吧?”雷浮潮说,“开到香境……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你还要安顿我。”
前面是红灯,萧凭猛踩了一脚刹车,侧头盯住他:“你是什么意思?想去香境的医院?怕耽误我工作?”
“嗯。”
“不行。”
萧凭态度很硬,雷浮潮不再吭声了。红灯转绿后萧凭继续往前开,走的是去公立二院的路。
过上好一会儿,雷浮潮姗姗闭着眼又说:“要不然就像那时候一样,你把我自己扔在医院里就行,你选一个。”
萧凭倒抽了一口冷气,怒气一散,飞快地瞄了他一眼,想要辩白,因为根本记不清所谓电话的事又没有底气,只能说:“不行。”
“听话,这回是正经事。”局面竟然变成雷浮潮劝他了。
萧凭气得连笑了两声,哑口片刻,只得说:“好,行,我把你送到二院去,自己回香境,可以了吗?”看准雷浮潮眉头略展,又补充,“也如你所愿,等到从香境回来我就拎着箱子走人,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权当我们俩没认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