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浮潮这才也回过神来, 心下还有点茫然, 胸口有点发热。
当然了,他又不傻,他百分之百肯定萧凭这一出只是个新的小花招, 否则萧凭手上不会连一朵花一枚戒指也没有。
于是萧凭就听见雷浮潮阴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字问:“你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萧凭无所畏惧,继续眼巴巴地仰头望着雷浮潮。
真求婚是不可能真求婚的, 他肯定不会让雷浮潮遭遇这么寒酸的求婚,万一雷浮潮当真答应下来了,日后他也必定会主动重新补上一场正式的求婚。
但他不相信, 依雷浮潮的脾气,之后还气得下去。
他猜测得没错, 反应过来以后, 雷浮潮已经找不回刚才勃然大怒的感觉了。
甚至近距离面对着面, 他发现这段日子萧凭恐怕过得也不太好, 黑眼圈明显,眼神委屈兮兮的。
沉默片刻, 雷浮潮后退了一步,不置可否地转而说:“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家。”
萧凭权衡着分寸得了台阶就下, 丝毫也不废话,连连点头,只问了一句:“你几点钟回来?我煲条鱼等着你。”
“过几天。”雷浮潮淡淡说,“我晚上九点有一趟飞机。”
萧凭微微一怔。
雷浮潮没理会他的反应,只管抛下一句:“再跑一次,你就永远别再回来了。”便大步转身走开了。
口吻里还是有些余怒的。
察觉到这一点,萧凭只好目送他和李递并肩离开,自己乖乖地回到家里去了。
一个月不见,家里的摆设用具没什么大变化,只是他留下的东西都被收进了不会蒙灰的地方。
萧凭着意检查了一遍放药的抽屉,瞧见里头好好地备了雷浮潮常用的各种药品,心里十分欣慰,又打开冰箱,冷不防瞧见冰箱里冻了一大批他喜欢吃的荔枝冰棍。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哭笑不得地明白过来。
雷浮潮多半是以为他直到入夏才会回来了。
他这么想着,转身却又在茶叶格间瞄到了几包荔枝红茶,不禁脚步一顿。
雷浮潮了解他的习惯,在夏天他是不喝茶的,看产期,这几包茶叶应该是给春天的他准备的——如果他在春天就能回来的话。
这样说来,很可能在冬天、尤其是年夜前后,雷浮潮也给他准备了礼物,只是那时候他爽约了而已。
萧凭泡开红茶,坐下来喝了一口,心里既不太是滋味,又有些痒痒的。
想了很久,他倒在沙发上,比起手势,向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
他得尽快搞定雷浮潮,筹办一场真正的求婚,把雷浮潮弄到手才行。
否则这颗心就快要痒化了。
·
晚上九点十分,雷浮潮登上去佛州的飞机,落地以后休息了一会,就按照计划开始了行动。
对于这个计划,他其实没有多大的成功把握,不过它也几乎没有风险。
计划是:在萧凭生父生母的清晨散步必经之路上,雇一名外表柔弱的游泳健将“跳河自杀”,随后他立即“跳河救人”,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两位老人,询问他们能否帮他照看有着钱包和护照的外套。
同为华人,也许事后还要一起向警察说明大致的情况,事情又是件升好感的事情,要攀上关系就不会太困难。
雷浮潮一直清楚萧凭的出身不简单,杜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豪门,不过他没有任何商业背景,也没打什么歪心思,固然有一点点紧张,总的而言,还是丝毫也不心虚的。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为了尽可能地保证计划成功,他不止调查了杜先生和杜夫人的行动路线,还在酒店里给游泳健将讲了戏。
游泳健将眨巴着一双清纯柔美的大眼睛问他:“你是一名演员?”
雷浮潮:“曾经是。”
游泳健将:“那这样好吗?你的目的不是要让那对夫妇对娱乐圈的人改观吗?等我爬上岸来,就装作一下子认出了你,不顾一切地先朝你要签名,你态度低调,温柔地讲一讲‘如果我能稍微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糟糕,我当然随时乐意签下我的名字,哪怕是签给死神’之类的台词,怎么样!”
雷浮潮:“……不行。”
游泳健将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剧本很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