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晏庭心境沉稳,即便被迫入魔,也没有太过失态,表现可圈可点,一点即通,确实配得上路屿。
虽说两人已经迈过了最难的成魔一关,但路屿还是有些犯愁,晏庭身上属于魔的特征,根本没办法遮掩。
路屿和晏庭对视了一眼。晏庭那双碧玺一般的血红色眼睛出奇地好看,眸光涌动时流光溢彩,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再贵的美瞳都出不了这个效果。
即便他们顺利地度过了现在的难关,可等晏庭回到欲城社情局,回到全天下对恶魔感知度最高最敏锐的地方,他们又能藏多久?
更何况现在的欲城社情局派系林立,还是主战派的大本营,这些主战派的连妖物都容不下,怎么可能顾及同事情谊对晏庭手下留情。
可还没等路屿想出对策来,解决了儿媳妇问题的山神便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挪回了儿子身上。他看了看路屿,又上手摸了摸路屿发丝柔软的小脑袋:“小鹿,话说回来,你的脑袋到底怎么回事儿?磕了?”
路屿闻言一愣,方才父亲就说过他脑袋的问题,但那时候他因为心虚反应过度,反手把他爸带下了坑,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候父亲说的,应该就是他磕了脑袋的问题。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记忆有时候有点模糊不清。”之前他追捕人肉雀,被人肉雀“临终关怀”,倒了好一阵子的霉,其中就有被花盆砸了脑袋的事情。还好他生命力顽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要换个普通人,可能当场就归西了。
被花盆砸了之后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失忆了,他忘记了很多东西,包括晏庭的存在,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他来欲城之前,谢应许一直在帮他治疗,也是治疗过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失忆,而是记忆错乱。经过治疗,他陆陆续续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包括他和晏庭的一些过往,但不知道是不是人肉雀的诅咒在作祟,他的记忆始终没有恢复正常。
而且他的记忆错乱得很奇特。如果说正常的记忆可以看作影片形式的,允许正放倒放,方便提取片段,方便回忆,那么他错乱后的记忆便是书本形式的,他拥有一个目录,需要关键词触发,才可以对照目录到书本里查找内容,等翻到书本里的那一页,很多事情他才能想得起来。
路屿斟酌着字句告诉父亲,他在出任务的时候伤到了脑袋,导致记忆有一些混乱。父亲没说什么,直接出手帮他梳理了记忆,顺便拔出了围绕在路屿身边的霉气。这霉气对路屿没什么大影响,但冷不丁也能让他倒个霉吃点亏。
对山神来说,儿子脑袋上的小问题实在不值一提,不一会儿,他就梳理好了路屿的记忆。脑袋上的小问题被解决,记忆也变得清清楚楚,但回想起一切的路屿,心情却有些微妙。
山神提出还要再帮晏庭调理一下身体,巩固一下现有成果,路屿和晏庭自然不会拒绝。这次调理的时间有些长,路屿瞅着空,和他爸说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办点事。”路屿嗫嚅道。
“行。”一直对路屿实行放养最终放没了的山神到了现在也没习惯管束路屿的去向,挥挥手将人放出了门。
出了门后,路屿打了辆的士直奔欲城社情局,去找一个他恨到牙痒痒的人。
这个人,他曾经见过,也揍过,可那时他还不知道晏庭因为这个人遭遇了什么事儿,现在想起了,只觉得他当时对一组长的那顿胖揍,实在是不怎么解气。
他一路寻到欲城社情局,此时的一组长早就醒了,为了操个爱岗敬业的人设,负伤留在局里。路屿揍他毕竟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一组长实在没有想到他还会杀个回马枪。
这几天欲魔身死,导致魔气紊乱,引起了一系列的并发问题,整个欲城社情局取消了下班,所有人处在待命状态,不是巡逻就是坐班。
在一片混乱中,路屿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一组长。
再一次面对这个实力深不可测还胖揍了自己一顿的人,一组长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又因为路屿是晏庭的家属,有些心虚:“……你、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路屿冷笑了一声,“我来找你算一算,你和晏庭的那点账。”
先前路屿觉得和一组长没什么仇怨,没下狠手,一组长还能在他手下过两招,现在他积怨在心,下手又准又狠,一组长只剩下抱头挨揍的份。路屿这一次下了狠手,直接把一组长的根骨给废了,等一组长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现在的他,和寻常人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