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哪里还敢锁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口。
方想本能地想去开院门,刘余琳摇了摇头,指了指上头的锁。
借着院外隐约透过来的街灯橘黄的灯光,方想这才看清,刘爸上了大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这可怎么办?
刘余琳卷了卷睡衣袖子,棉睡衣有些厚实,背上还背着方想的小皮包,不太利于行动。
卷好之后,她才示意方想跟她一起抬电动车。
她们不敢蹬开支架,尽量避免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
还好小绵羊是锂电池的,挺轻,摆在墙边刚好趁脚。
刘余琳第一个爬上了墙头,怕方想上不来,跨坐在墙上,朝她伸过来了手。
方想自下而上望着她,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出她是笑着的,那剪水般的眸子晕着细碎的光痕,灿若星子。
夜风拂乱了刘余琳微卷的长发,也拂乱了方想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
她喜欢这个人,无关乎性别,只是因为她是刘余琳。
她想跟她走,她要跟她走,她一定要跟她走!
海角天涯,不离不弃。
方想也笑了,探臂抓住了她的手。
坐上墙头,不等刘余琳下去,她突然扳住了她的肩,探头便是一个吻。
夜风,街灯,还有头顶不甚明亮的冷月,你们都要为我作证。
我方想,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一辈子。
巷子尽头依稀传来电车声,两人这才离了唇,互相吐了吐舌头,像是突然倒回到十几岁调皮的年纪。
刘余琳不愧是练过瑜伽的,身轻体软弹跳力也好,轻轻一跃,几乎没什么声响便跳到了地上。
回身仰头,冲她摊开了手。
无声的一句。
“来。”
朦胧的路灯下,精致的眉眼,粉润的唇,美的如梦似幻,
方想想都没想,跟着跳了下来,本就是照着刘余琳的怀抱去的,当然也正落在她的怀里,撞得刘余琳倒退一步,身形踉跄,却依然搂她搂得紧紧的。
电车声已经近了,听着就是要拐弯了,两人赶紧装模作样手挽着手,一副要去街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样子,边走边笑。
待那晚归的电车擦身而过,两人这才手牵着手,一路狂奔。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方想从未有过的轻松。
叔,婶子,对不起,就让我们自私这一次吧,就算在那小屋待一辈子,我爱刘余琳,依然爱她,不会有任何改变。
望着一旁笑得同样开心的刘余琳,方想忍不住探头亲了下她的脸。
刘余琳顿了一下,也不管这是大马路,更不管路上还不时有汽车、电车、甚至徒步而走的行人路过,推着她就推到了树后。
从未有过的急切,从未有过的激动,垂首便是一个湿热缠绵的吻。
没有吻得很久。
浅尝辄止。
毕竟才跑出来没多远,还怕刘爸刘妈发现。
他们自然拦不住她们,可她们却怕见他们。
单刘妈一个人的眼泪就足以将她们击退。
跑出去很远,方想才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个……你没身份证,能做火车吗?”
刘余琳从背上取下她的包晃了晃。
“没关系,你有不就行了?”
方想有些茫然,“只有我一个人的,你怎么办?”
刘余琳将那消包随意往肩上一扛,搂着她的胳膊,边走边笑。
“你好傻,真的。”
“我傻?”
方想简直匪夷所思,明明最傻的是刘余琳好吧,连房子那么重要的东西都敢随便送她!
刘余琳抬眸望了一眼她亮晶晶的凤眼,忍不住探头过去,轻咬了下她的唇。
“傻瓜,同一趟车,不同日期,用你的身份证买两张不就行了?”
方想愕然,“这样能行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管怎样,有手机就好办了,这年头,手机支付方便的很。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寒的,两人这一路跑逃的,倒也不冷,就那么手牵着手,也不觉得半夜穿着棉睡衣到处游荡有多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像十几岁那样,傻笑着,说着不着边的话,只想就这么永远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