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把桌上扣着的那张照片又翻了过来,望着照片里她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有那捏着冰激凌的指尖,梦里的一切仿佛延续了出来,我竟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只是看个照片就浑身发烫,我知道不能这样,我不能重蹈覆辙。
可越是这么想,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手指,那捏着冰激凌的手指,刚才还在我嘴里,夹着我的舌尖,刮搔我的上颚,她那沾着一点白色冰激凌的嘴唇,刚才还在我的耳畔徘徊,吐气如兰,潮热滚烫,她……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想了!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我却根本动不了,像是梦魇一般,身体完全不受脑子控制,连眼珠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依然直勾勾盯着那照片。
不行,不行,不行!!!!!
我猛地站了起来!
可也仅那么一瞬间,我的视线再度落到了那照片上。
我觉得不是我有问题,是那照片有问题,梦里那只触角方想,钻进了照片里,不停的在蛊惑着我!
我不能被她迷惑,我不能再想那种事!
我随手抓起了桌上的笔,使劲地涂着那张勾引我的眼,勾引我的嘴,勾引我的笑容,勾引我的一切!
等到我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脸已被我生生戳出了个窟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害怕,那个梦让我害怕。
明天,不,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情书还给她,我不能让这一封情书扰乱我和她好不容易才维持完好的相处模式。
我必须将所有不正常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必须纠正这一切!
现在是23点13分,我刚到家,接着凌晨的日记写。
今天的日记写的太早了,其实不是阴天,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是题头的阴字就不改了,改正液用完了。
我想写什么?
我脑子有点乱,我理理。
我今天一大早到学校,想把信给她,可是班上人太多,她又躲着我,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课间操的时候,我把信揣兜里,一下操不等她走,上去拽着她就把她拖到了教学楼后面的大榕树下。
只有这里没人,小卖部,篮球场,到处都是人。
我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她,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把【方想亲启】这几个字反到下面的!
她看了那信封一眼,又推给了我,再开口的声音都哽咽了。
她哭了。
她说,她一点不想看我跟那根破草好,我要是选破草她就跟我绝交!
我想跟她解释,可她不听,她直接摆给我两个选择,要么马上写封绝交信当着她的面给破草,要么从今往后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友尽了。
我当时脑子里乱糟糟的,我知道只要我把信封翻过来给她看了,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我的手却像是有千斤重,动了几下手指,都没能翻动那薄薄的一个信封。
她一直哭着,长睫带泪,漏着树下斑驳的阳光,熏红的眼眶也好看的迷蒙了我的视线。
我又有些恍惚了,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明明那树下根本不是密闭空间,我却还是恍惚了。
但是那一刻我却知道,眼前的她是真实的,这不是梦,哪怕我脑子再恍惚,我也知道这不是梦。
梦里的她哭的时候,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可是眼角不红,像是傀儡一样,一个我的意识操纵的傀儡,不管她摆出多诱人的姿势,我的身体是热的,我的心却是冷的。
因为我知道,假的,都是假的,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臆想出来的,再美好都是假的。
而眼前的她,哭的眼角红红的,眸子润润的,张着那漂亮的嘴,说着我不爱听的话,眼里没有我,只有那根破草,这才是她,真实的她。
我自虐地听着她的威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一动一动的薄唇,那唇中,贝齿雪白,舌尖露出那么一点点,鲜红鲜红的,我觉得,我甚至能臆想出那嘴里呼出的气息有多灼热,若是喷在我唇边,说不定能把我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