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这事情不复杂,谢婉走后,宋菽便又写了一封信列下需求,让宋河第二天骑马带回大涂县。因着大涂县还有许多作坊,虽然都有管事,但毕竟还是得经常回去看看的,宋河会骑马,这任务便大都交给了他。
豆油坊和啤酒坊的人招满,第二天就可正式开工。石三郎这次也跟着来了恒州城,他曾在豆油坊做过工,宋菽便让他管起了豆油坊,啤酒坊则交给了从相河村那间啤酒坊带来的卓远。卓远不是大涂县人,是啤酒坊招工招来的,宋三娘和宋阿南对他的工作能力都挺认可,便让他管着啤酒坊了。
另外作坊的食堂和宿舍都有三娘负责管理,也不用她亲自动手,而是招了几个会做饭打扫的妇人。豆油坊和啤酒坊若是有需要宋家人拿主意的,也会来找她。
宋阿南找了个豆油坊的活,闷声不吭干了起来,这种不用说话只靠力气的事,真是他的最爱。
作坊这边有三娘,家里几个小的有程二娘照顾着,宋菽便脱出身,又去了牙行。义成七州有明令,凡事土地和房屋的买卖都要经过牙行,由牙行代为收取买卖的商税。如果是下属县城,浑水摸鱼也是有的,但恒州城就在节度使眼皮子底下,没人敢知法犯法。
宋菽很喜欢先前看到的那幢赌庄,它周围的铺子也好得很,若是能把火锅店开在那里,不愁没有客人。可宋菽一连跑了好几家牙行,失望得发现那幢楼的东家并未把赌庄挂出来卖,连租赁都不曾。
“那东家是谁?”宋菽问牙行的人,那人正是上一次给他们找地找宅子的牙人。
这人上次与宋菽做生意做得爽快,现下便也不藏着掖着:“宋四郎,我这是跟您认识才说的,这楼的东家姓沈,是沈家二郎。这沈家的老爷子在帝都当官,沈氏又是几百年的大族,想必那沈二郎不缺这么点小钱。之前他买这楼子开赌庄也就是玩玩,如今发现不好玩便收了,城里城外打它主意的富商何止一两个,可沈二郎说不卖,也没人敢去惹他啊!”
沈氏,宋菽有点耳闻,跟谢家一样都是几百年的大族,果然是个不好惹的。
那沈二郎宋菽也不认识,人家的楼也没挂出来卖,说不定只是停业一阵子,之后有别的打算也不一定。宋菽便也没有死盯着一棵树,当下就让牙人介绍别的铺子了。
跟之前在大涂县开火锅店一样,他也不拘一定要临街的铺子,只要那坊道可通车,大一点的宅子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回运气没那么好,牙人找来的铺子宅子要不大小不合适,要不位置实在不好,总有那样那样的缺点。
这么转了几天,豆油坊已经开始出货。
“庞管事,来六坛!”
“我要五坛!”
“庞管事,今天可还教炒菜?”
“我前几日没来,听说你们这儿有免费的油可领?”
“庞管事……”
“庞管事……”
庞六郎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宋菽来恒州城后,他想了想,干脆一起跟了过来。他本想在城中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卖卖豆油,再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出路。恒州城人多,买卖也多,肯定比在悦行市做买卖更有前途。
然而他的第一担油还没开卖,宋菽找到了他。
宋菽第一次说出销售总监这词时,庞六郎一心琢磨着该如何拒绝他才好。庞六郎从小做买卖,喜欢那种大街小巷跑着,与各种各样的人说话的日子,要他在某间作坊里做工,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可后来宋菽又跟他解释,销售总监虽然也是作坊的雇工,可他是主管销售的,简单来讲就是卖东西。他不用榨豆油,只管把作坊里榨出的豆油卖出去就好。而他的工钱也与每个月作坊的销售额挂钩,简单来讲,就是卖出越多,他拿的钱也越多。
“你若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业务员帮忙,可自己找,只是这分成怎么与他们分,你得自己想好。”宋菽又跟他说。庞六郎想着,每卖出一坛油,那分成都是固定的,若只有自己便自己一人拿,若有业务员了,就得跟他们分,这可不划算,便也就没找这所谓的业务员,自己全心扑进了卖豆油的事业。
宋菽刚开始在相河村卖豆油的时候,庞六郎还没过去,之后来听那里的农户和小贩说过,此次开拓恒州城的市场,他一开始便用上的宋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