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雷吉,只有雷吉会这么细心。
他伸了个懒腰,发觉脚边的毯子下有东西在扭动,一个黑色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黑丝带朝他看了一眼,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诺尔在它头顶拍了一下:“早上好。”
士兵们已经开始做出发的准备,诺尔也打算去帮忙。
他轻轻一动,伊恩就醒了。
以前伊恩不会睡得这么晚,更不会错过出发时间。
诺尔觉得这是好事,意味着他不再时时刻刻满怀心事、保持警觉,终于能够放心地将守卫工作交给其他
人。
黑丝带钻出毯子,抖了抖皮毛。它去树林里觅食,城市荒废后,小型动物到处泛滥,它靠着本能在失去
主人的日子里活下来,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旅途依然寂寞,但希望近在眼前。
第三天时,他们已经能够隐约看到矗立在地平线上的高塔。
诺尔曾在沙漠中看过它的幻象,但是想到那是它真实存在的样子,感觉截然不同。
他偶尔会找机会和窝囊废相处一会儿,试探他的精神状况如何。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窝囊废已经被困
在那个失去理智的世界里,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让他清醒一点。
“他还是只会说无数吗?”伊恩问。
“是的,他不会说别的。”诺尔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越来越焦虑了。按理说在一
个渐渐熟悉的安全环境里,对每个人都不再陌生,应该会变得平静一些,对吗?”
伊恩点了点头。
“可是他非但没有安心和习惯,反而坐立不安。如果一定要说他身处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想大概
只有一个。”诺尔望着窗外的景色,尘土飞扬,但晴空下很容易就能看到高塔的影子。
“你是说,我们越来越接近那座塔?”
“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诺尔说,“那天晚上我和他独处时,他忽然指着窗外,那就是我们现在前进的
方向。”
“如果他害怕的是高塔,他至少知道那是什么。”
“可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诺尔遗憾地说,“除非我们还能找到一个和他、和我一样有编号的人。”
“也许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弄明白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诺尔忽然问:“到了那里,你会去做什么?”
“我?”
“是啊,你的任务完成了,接着要做什么?”
伊恩认真思考着。诺尔以为他会回答为银灰小队寻找一个更好的归宿,他一直在考虑的都是这些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