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可是他只能呆滞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小蹊能够平安无事。
如果小蹊可以活下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飞机抵达的时候,担架抬下来陆恒林第一个想奔上去,可是护士直接拦住了他,“病人情况紧急,请您理解,不要耽误救援。”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接管了躺在担架上的夏成蹊就直接抬上了救护车,心电监护和呼吸机用最快速度接好,陆恒林只能站在外围努力地维持自己仅剩的一点冷静。
他看见小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沉沉睡去,薄被盖在他身上,却遮不住他被血染透的衣服,血迹干涸了,全是触目惊心的深红。
他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小蹊,生怕这会是他们最后一面,然而眼前还是渐渐模糊一片。
快要失去所爱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
手术室的灯亮起的时候,陆恒林站在医院走廊里,身形颓丧,双目赤红,憔悴到没有一丝神采,只能靠着一点意志强撑着等在门外。
“恒林,别担心,小蹊不会有事的。”谢青走到他身边,嗓音干涩,却有种意外的坚定。
“都是我的错。”陆恒林嗓音里全是萧索。
谢青坐在他身边,望着前方,沉默良久才说,“是我,一直争什么呢,索性退让好了,只是害了他。”
陆恒林颓然将脸埋在掌心里,眼眶剧痛无比,可是他不敢哭,如果此刻哭了,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不详的预兆。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陆恒林和谢青就枯坐在门外默默地等着,谁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
等到手术室灯熄灭的那一刻,陆恒林觉得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陷在一种奇异的灵魂离体的感觉里,恍恍惚惚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主刀医生走出来,他嘴唇抖了抖,却怎么都问不出声来,还是旁边的谢青努力镇定地开了口,“医生,请问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情况比较严重,所以需要在重症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暂时不能探视,而且人还在昏迷,探视也没有意义,你们先去休息,等通知吧。”
陆恒林瘫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动,然后他把头深深埋在膝头无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