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沈修竹的眼睛已经完全血红一片了,凸起的鳞片也覆盖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十分的诡异阴沉,双腿的形态更是不稳定,时不时的闪现晃动,变成一条长长的蛇尾。
很明显不像是个人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景曜似乎感觉到右腿有什么东西滑过。脚蹬是被沈修竹踩着的,所以宋景曜只能让双脚悬空,按道理来说,周围碰不到什么,但他又确实被卷住了小腿一瞬,牢牢收紧,细微的刺痛,密密麻麻,透过裤子传来。但时间很短暂,他刚要低头看,那种感觉就又突然消失了。
那感觉是消失了,但心里的危机感却是一点都没有减,甚至变得更加严重了,莫名的心慌。
宋景曜下意识身体前倾,试图和沈修竹拉开距离,尽力不贴着那灼热的胸膛。但才刚往前一点,沈修竹就扯着缰绳,让骏马猛地抬起前蹄,矫健的一跃,轻轻松松跨过了栏杆。
而宋景曜,也因为重心向后,无法控制只能后仰,一下和沈修竹贴得更加紧密,整个人都陷进了沈修竹的怀中,浑身都是他的气息,仿若猛兽口中的猎物,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宋景曜马术熟练,按道理来说,他不该害怕的,但他总感觉沈修竹的状态不对,身体忽冷忽热,在冰块和烈火之间无规律切换,让人不知所措。
他没有办法,不能转身,只好抬手一把抓住沈修竹的手臂,抱住安抚,慢慢的一下下顺着,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冷静下来,我们都不会有事……”
沈修竹浑身紧绷,连带着影响到了身下的马匹,也变得有些暴躁不安。但在宋景曜顺毛的动作下,似乎有了点作用,沈修竹的胸膛依旧剧烈起伏,但呼吸比刚才的放缓了一些。
宋景曜拧眉,有些犹豫,伸手想把缰绳拿过来,至少先让马停下。
但他刚碰到缰绳,沈修竹就反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像镣铐一般铐住,制住了他的动作,几乎同一时间,沈修竹俯身,修长的胳膊拦腰一圈,就将宋景曜密密实实地箍在了怀里,仿若掌中的所有物,挡得严严实实,容不得任何人窥探。
沈修竹身体向前,从背后环抱住了宋景曜,几乎黏着一般,下巴依偎在了宋景曜的肩上,鼻尖凑到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动作间充满了浓浓的占有和病态,激烈的情绪外涌,猩红的眸光闪烁,看起来有些可怕。
只有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真正地拥抱在怀里,才能稍微弥补心里的空缺。刚才宋景曜差点坠马的时候,沈修竹吓得近乎疯掉,忘了呼吸。如果宋景曜发生了什么事,他真的无法接受,只是单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都几乎要崩溃了,半妖血统没有理智压制,差一点暴走。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嗅着宋景曜身上好闻的气息,仿佛那是最好的镇静剂。推荐本书
宋景曜并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但如果是因为刚才的危险情况的话,宋景曜很能理解。他在失控的马匹上时,吓得手脚冰冷,以为自己死定了,害怕得要命,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冷静可言。
虽说沈修竹一直管得他严,不让他做这,不让他做那的,他心里有些不爽,但不可否认,沈修竹是真的关心他。所以宋景曜再怎么爱呛沈修竹,在沈修竹不舒服疲惫的时候,他同样也会紧张担心。
因为沈修竹的异常,宋景曜都完全忘了害怕,努力安抚,一心只想让他平静下来,连两人之间过于亲密得显然不是两个直男该有的距离,他都没有心思注意。
好不容易,沈修竹的状态才稳定下来,面无表情地搂着宋景曜,纵马走向马场边上,速度慢慢放缓,似乎并不大情愿就此结束。因为一旦下了马,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宋景曜了,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冲动行事,会吓到宋景曜。
所以他努力压着情绪,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平和,只是冰凉的体温,还有紧紧握住缰绳到骨节泛白的手,都背叛了他。
走得再慢,终究也还是会到马场边,温璐等人都一脸担忧,看到人了就立刻迎上去,“怎么样了?没事吧?”
沈修竹先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踩在地面上后,他没有走开,而是面无表情像个煞神似的站在马旁。
宋景曜也想像平时一样敏捷灵活地下马,但刚才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系列的惊吓,此刻都还有些腿软,脚碰到地面时身体甚至没办法保持平衡,温璐担心坏了,下意识想伸手帮忙,但显然有人比她快多了。
结实的长臂一伸,瞬间捞住宋景曜的腰,勾进自己怀里,护什么一样的挡着,同时微微眯着眼,神色冷漠地瞥了温璐一眼,暗含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