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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订的高级酒店安静又舒适，叶修还是半夜里毫无预兆地挣开了双眼，他瞪了一会儿天花板，侧头看到另一张床上睡到天昏地暗的魏琛，黄鼠狼白白的肚皮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叶修皱了下眉，他就像被一根纤细的芦苇碰了碰，心底泛出一朵微妙的气泡。
这是总决赛前夜，按理说像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大魔王根本不存在心理问题，叶修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决定给自己一根烟。
男人光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飘窗外的S市即使深夜也灯火通明，叶修没有开灯，他斜坐在窗台边，橘色的烟头明灭不定。
十年很长。
十年很短。
“老叶你这大半夜不睡觉作什么妖？”
魏琛迷迷糊糊爬起来放水，让蹲在飘窗上的红毛狐狸吓一跳。
“抽烟啊，你要不要来一根？”
叶修扬了扬手里的烟盒，黄鼠狼立刻麻溜地滚下床。
陈果定的房间在顶层，摩天高楼，放眼望去顿时有种尽收眼底的豪迈。
魏琛默不作声地抽完烟，看着窗外灯火明灭忽然说道。
“我这一趟也算值了。”
“这就值了？出息。”
“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行了，那待会儿还不把你撑死。”
“真能撑死那我真是了无遗憾。”
叶修笑，弹了弹烟灰。
“快点去睡觉，别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啊。”
“老夫还能再战十年！”
胖乎乎的黄鼠狼叫嚣着，还是乖乖爬回床上睡觉。
叶修坐在夜幕中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忽然他微笑了一下，没人知道这一刻男人想到了什么。
他伸个懒腰，站起来掐灭了烟头。
橘色的光点消失在窗边。
十年很长。
十年很短。
第五十一章
迷迭香的气息里夹杂着松针的味道，一瞬间好像跳跃进了某个在晨曦中缓缓苏醒的森林，泥土和露水的芬芳过后，是大片紫色的薰衣草。
“这个味道还真是...特别清醒。”
苏沐秋揉揉鼻子，按摩油是沐橙买的，谁知道会是一股子森林泥土味。
叶修倒是挺喜欢，大概因为从小就跟着毛茸茸的小伙伴在小树林里厮混的缘故。
“是么，我觉得还不错。”
苏沐秋的手在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刚退役那会儿他甚至连鼠标都握不住，叶修什么也没说，塞给他一只打地鼠，两人面对面坐着，啪嗒啪嗒摁个不停。
那时候的苏沐秋想，这只手只要还能打荣耀就行了，倒是怎么也没想到，许多年之后，他会再一次回到这个圈子里，并且一路杀进总决赛的舞台。
苏沐秋在出神，叶修也在。
苏沐秋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叶修在见到他的第一天就知道。
与自己的不同，这只手要更有力一些，掌心还带着薄薄的细茧，叶修喜欢他的节奏，就像一首轻快的舞曲，踩着灵巧的节拍在键盘上跳跃。
所以当叶修看到那只裹满石膏与绷带的手臂时，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甚至比苏沐秋自己还要强烈。
他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个充满热情与天赋的人再也不能站到赛场上，可无论如何努力挽救，苏沐秋的职业生涯还是早早结束了。
但叶修不认为这就是终点，哪怕再不能上场，他们也可以继续玩荣耀，就像最初那样。
再后来他被迫离队，当秋木苏的好友申请跳出显示屏的那一刻，叶修隐隐感觉到，那个埋在心底多年的奢望，或许不再遥不可及。
荣耀联盟第十赛季，苏沐秋退役整整七年后，他们再一起携手并肩地站在赛场上。
当俊美的男人穿着与自己相同的队服望过来时，叶修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除了冠军，还有你。
但偶尔，叶修还是会觉得不甘心，这个人原本应该是最优秀的，那些铺天盖地的欢呼与掌声，全都应该属于他。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的人会是你。”
苏沐秋听见了叶修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