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把话说开,结果并没有达到这一目的。
他看着陈知著的睡颜,叹了口气。
丁湛给陈知著掖好了被,坐在椅子上看书。
书是思政,砖头那么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酒店的架子上会放着这种书,或许是想让客人在放松娱乐的同时,学习一下净化心灵。
大概。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书,最后想起了什么,闭上了眼睛。
陈知著当年十九岁,刚上大学,还没演那个狐狸精,可谓名不见经传。
丁湛比陈知著有点名气,但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学校南院有个林子,林子还算幽静,丁湛没事就到那边练练台词。
他第一次遇见陈知著也是在那个林子。
当然陈知著不是什么用功读书的人,他是在逗狗。
不知道是谁家的哈士奇,不太大,毛茸茸的一团缩在陈知著的怀里。
陈知著伸手玩狗的耳朵,然后又捏捏他的爪子,看起来十分无聊的样子。
丁湛来了几回,遇到了陈知著几回。
他俩一直保持着一种冷淡的静默,也可能是陈知著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不到五十米的树荫下面还有个人。
陈知著偶尔还给狗带点狗粮或者罐头。
因为陈知著原因,丁湛连练台词都换地方了。
丁湛是个很要强的人,但他的要强不会表现出来,他更喜欢别人看见的是他轻易地完成了什么,而不会让别人看见他为此有多努力。
所以他练台词的理由都是出来散步,台词写在一个小本上。
陈知著不在的时候丁湛会去喂喂那只小哈士奇,小哈士奇还很认生,看见他喉咙里发出颇为奶气的警告声,都把丁湛听笑了。
如是几次,小哈士奇和他很熟了,看见他过来还会主动蹭蹭他的腿。
但他并没有把狗带走,一是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想和他走,二是他不认识陈知著,他把狗带走了,不知道陈知著会怎么想,会不会怕狗出什么事情。
所以他称职的像是狗的第二个亲爹,别问为什么有两个亲爹。
后来有一次快要下雨的天气他还是出去了,鬼使神差一样,还带着一把伞。
要是这回,他抱起狗,它没有反抗,他就把它带到宿舍去,就当是避雨。
要是反抗了,他就给它撑伞,到雨停。
放在现在丁湛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他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有点可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到底是为什么?
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干。
他到的时候已经下雨了,天黑的跟有人要渡劫一样。
丁湛撑着伞过去,看见陈知著坐在木头椅子上,怀里抱着狗。
当然他也不傻,他还撑着伞。
粉红色的伞,上面画着躺在花丛中憨态可掬的猫。
丁湛一下子就能确定那一定不是陈知著的伞。推荐本书
陈知著十九岁时已然十分直男,丁湛看见他的几次,他都是穿着半截袖,下身是深色的裤子,怎么舒服怎么穿,他头发还有点长,就拿一根黑色的皮筋特别随意地绑起来,有的时候都像是冲天辫。
丁湛想陈知著就算不傻,也绝对不太聪明。
这个时候不会宿舍,在外面撑着伞逗狗,本来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陈知著抬伞,丁湛透过不太大的雨看见了他的脸。
陈知著的脸很红,他的眼睛也很红。
丁湛看见他身边堆了一堆的啤酒瓶,好在他还没有喝到给狗喂啤酒的程度。
他就是拿着一袋狗饼干逗狗,然后不时往自己嘴里放几块。
丁湛那个时候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原来狗饼干人是真的可以吃的。
但是想想人吃的狗也可以吃,那狗吃的人自然吃了不会有什么事情,他觉得还是说得通的。
陈知著一定是喝醉了,而且八成是为情所困。
陈知著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像为别的东西所困的样子,丁湛上次见过他戴过一块表,要是真的,就是七位数。
陈知著看见他,朝他招招手。
丁湛可能比陈知著还要不正常,他真的过去了。
然后陈知著往边上挪了挪,自己裤子上沾了水不说,让出来的位置因为没有伞遮着,也沾了不少水。
他豪情万丈地说:“坐。”
硬生生地把让个沾水的位置做出了罢手山河的效果。
丁湛居然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