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著就站在原地没动。
房间里很大一部分的地方都被各种书和档案袋堆着。
陈知著正对的是张用料看起来不太好的桌子,上面最醒目的莫过于一个快有一个人脸那么大的烟灰缸,不过里面就有两三个烟蒂。
秦岸过了一会突然道:“你快过来。”
陈知著大步过去。
秦岸皱了皱眉,说:“同学,你让开一下,你挡光了。”
陈知著愣了愣,退开了大概半米远。
他这时候才看清秦岸拿这个马克杯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岸过了一会颇为遗憾地说:“死了。”
“什么死了?”他觉得秦岸好像很希望他这么问。
秦岸说:“你自己看。”
马克杯里装着小半杯水,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子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陈知著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他才道:“您刚才是在?”
“我在观察懦弱无力的生命在无法抗拒的力量前的挣扎。”秦岸转过身,面对着陈知著,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知著要是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一定会发现他自己的脸上有拼命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惊讶。
秦岸三十多岁,面容年轻甚至说得上英俊,头发却带着点灰色。
他放下杯子,道:“很惊讶?”
“一般惊讶。”陈知著说。
“没有,”秦岸摊手道:“我精神没问题,”他笑了笑,他眼圈下面泛着青,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睡好的样子,但是陈知著不得不承认,秦岸的这个笑很有感染力,也让人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我刚才开个玩笑,我就是呆的太无聊了。”
他走到桌子前面,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请坐。”
陈知著只好坐下。
秦岸导演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坐着,这种姿势他做起来不让人觉得奇怪,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这点小动作反而无伤大雅。
“看过剧本了吗?觉得怎么样?”秦岸想知道的根本不是前面的问题的答案。
陈知著道:“看过了,我觉得很,丰富,曲折。”
秦岸笑了起来。
秦岸好像很不经意地问:“你看过我之前的电影吗?”
陈知著道:“我看过您七年前的《逻辑》。”
叫逻辑其实毫无逻辑可言,里面每一个角色都是,就是那个三个演员一台戏的电影。
秦岸哦了一声,说:“那是我第一部 电影。”
果然从一部电影就能看出导演的拍摄风格。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陈知著曾经为了给老师交作业的那几百字的人物小传绞尽脑汁,他由衷地说:“精彩纷呈,能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要是这时候秦岸眼神空洞语气唏嘘地说出那是有原型的,陈知著一定会觉得他是特别有故事的男人,他俩要是关系很熟了,说不定秦岸能和他一边撸串一边讲故事。
但是现在秦岸要是有一点表露出这个可能的苗头,陈知著立刻就会觉得秦岸是在玩他。
但是秦岸没有,秦岸听见陈知著说的话又笑了,他太愿意笑了,一笑还能露出两个小虎牙。
但是秦岸笑的一点都不颓废或者无奈,他真的是单纯的高兴,让人看着他也高兴。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秦岸问。
陈知著把自己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到的答案的问题问了,“秦导你为什么会和林格说我像梁辄?”
男主叫梁辄。
提起这件事情秦岸眼睛都发光了,“你就是像啊。”
陈知著不解极了。
秦岸笑着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就慢慢知道了。真的,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像的。”
陈知著不明所以。
秦岸继续道:“明天正式开始,陈老师要是有时间可以和外面要和你搭戏的演员们聊聊天,尤其是和许安然。”
许安然是陈知著演的电影里的男二,是上面派到队里的心理医生,刚刚博士生毕业,电影内性格文静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