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鲜血从身体流出,弄脏了米白色的沙发。
梁辄过去把梁夫人的绳子解开了。
梁夫人妆花了,披头散发地被梁辄搂在怀里。
“对不起,”梁辄给她顺气,低声道:“对不起。”
梁夫人也就哭了几秒,然后把娇娇也抱在了怀里。
孩子可能太小了,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道:“爸爸,那个叔叔刚才有话让我告诉你。”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说什么?”
“他说‘谢谢梁队长。’”
梁辄只能苦笑了,这个时候他连用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门外的同事把许安然的尸体抬了出去。
梁辄坐在沙发上,沙发旁边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印记。
梁夫人抱着娇娇,对梁辄道:“我,我先带娇娇回我妈那。”
如果不是梁辄的原因,这些事情也确实不会发生。
刚刚经历过生死之间的梁夫人说心情不复杂,那是假的。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辄。
“我等下带娇娇去看心理医生,你,你自己好好休息。”
梁辄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沙发坐了很长时间,同事们知道他现在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于是都没有叫他,只是在确认林大没有□□之后,给梁辄打了电话。
梁辄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梁辄想到很多。
他和梁夫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
娇娇出生,娇娇第一次叫他爸爸,娇娇长大了。
还有许安然。
那个第一次见面,冷淡的好像能从他身上摸到冰碴的青年。
夏漾的相册被他放到了玄关那,他去拿了过来。
照片上的女孩漂亮明媚,笑容清亮。
梁辄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现在雨停了,天空碧蓝如洗。
梁辄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陈知著哭的眼睛都疼了,秦岸终于喊了卡。
这可能是陈知著演的时间最长的哭戏了,他哭了大概二百多秒。
用秦岸的话来说就是,“你不能光坐在那里哭,你要有情绪的变化和起伏。”
秦岸一个人给他鼓掌,因为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
“谢谢秦导。”陈知著道。
秦岸给他拿了包纸,认真地说:“我也谢谢你。”
秦岸不是拍戏的时候翻脸不认人,就是能迅速融入集体,嬉皮笑脸,不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
陈知著从来没看见他这么认真过。
秦导演道:“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一下。”他顿了顿,“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陈知著听得都心惊,拍戏的这四个月,他吃的最多的东西,除了米饭,就是烤肉。
陈知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条和梁辄这一角色、和剧组道别的微博。
他道别的十分珍重,以至于像个血人一样的丁湛站在他旁边,他都不知道。
丁湛拿沾着血的手抹了一把陈知著的脸。
陈知著差点没跳起来,“你干什么?”
丁湛把椅子拉到陈知著旁边,坐在椅子上,却靠着陈知著的肩膀,道:“我好累。”
“我也是。”
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
赵影来过来拿东西,看见两个大男人靠着在荫凉地下。
她悄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她为什么看这两个男人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秦岸补拍完镜头就让所有演员都去休息了。
晚上他们都喝高了。
是真的高了。
这四个月简直不是人干的事,秦导演半夜一个电话,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起来,对镜头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补拍七八次是家常便饭,且一视同仁。
秦导演拍着陈知著的肩膀,把他拉到个安静点的地方,喝的醉醺醺地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演这个角色吗?”
丁湛一直在看秦岸和陈知著那边,他是喝的最少的,别人也不怎么敢灌他的酒。
陈知著脑袋晕的不行,说:“因为我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