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困。既然知道姚一平安,他就该好好补一觉。
“好样的,”墨老师拍着嘴说,“理科生还没忘记咱们的红砖。”“主要是我们以前的政治老师挺严的,见人在下面刷题就咆哮。”路之说。墨墨:“哼,思想觉悟真不高,还得人吼……哎,我听说你们高中部有个班的学生都刷题上瘾,是不是你们啊。”
路直摇头说不知道,毕竟高中生的刷题瘾标准不明晰;他知道的班里,还没人敢用行动抗议说“我不热爱学习”的。想来大家都干劲十足,人在里面要是电量不足,整个班的精气神都能帮人把命吊着。
“两位并不懂。”小学班主任和高三党闲聊之际,姚父神叨叨地插话说,“两位不是我们家族的一员,是不会懂我们家族的使命的。”
“哦,经验主义。”墨墨托着腮,小声地对路之说,好像评点的不是活人,而是电视机里面的内容。两人只见姚父侧过身,负手面海;光线让他脸上的阴影很到位,若再给他披一件忧郁的长袍,他恐怕就要吟一段长诗了。
“男人们负责在这边航行,女人们负责在那边航行。”姚父说。
他似乎认为刚才和姚一的冲突,有损家族在客人心目中的光辉,于是一定要把他深刻的理解灌输给路之和墨墨,以在客人脑海中重塑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形象。不过效果不佳;经他一讲,墨墨更觉得除了姚一,这“家族”的每个成员都神经兮兮的。
路之:“‘那边’是哪?”
姚父伸手一指。他指尖延伸之处不是具体的方向,而是空洞的远方。路之问他人们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姚父神色不悦地摇头说:“谁知道呢。起航的时候我们便去往了不同的方向,各走各的路。”
“可‘这边’离出发的地方很近。你们几乎没有离开森林。”
“谁说的?!”姚爷爷的额角出现了井字形的青筋,“我们是忍受孤独的一队人,我们在解读宇宙的故事。”“宇宙的故事是什么?”“不知道。”姚爷爷不耐烦地说,“不过反正它们手上的臂镯和项链有在不断移动的迹象;子子孙孙无穷尽,我们家族的时间无限延长,总有一天,有人会看出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说的是赤色巨人和白色巨人。路之想起了姚一说过的,他们家族要看看宇宙的故事是不是和“交换”有关。但作为局外人的他觉得这个猜测很不靠谱,毕竟交换的缓慢过程只是一个偶然;数十辈人去研究世界的一个偶然现象,其实相当于什么都没做。
“哦。”路之说。
“姚一受了伤。”姚父停止说他的家族,因为路之的“哦”让他以为对方已经理解他们的思想精髓了。
路之抬了下眼睛,不得不承认姚一的名字有很强的醒神功效。他看了看船头,确认木舟在往“他家”的方向行驶,渐渐离血人第三只手下面的阴影越来越远。姚一已经回到了森林,这是肯定的,但他现在在做什么?磨针,还是望着天空或者木舟的方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