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登上一颗早已疯了的心呢。
在自己也彻底变疯之前。
那晚我坐在地上思索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丁修居然抱着他师弟出来了。
他没多看我一眼,我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我以为出去就会被全城围剿,谁料他居然又开外挂,不知道从哪里叫来那位老大的对家声东击西,趁他们六神无主连夜出城。
我以为会在车上颠簸一整夜,担心会把他师弟折腾没了,他居然猛一刹车,一架私人飞机正落在郊区的停机坪上。私人飞机租金也不贵,但这么短时间做到这样,到底是他算好了一切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连夜飞回京郊,他把靳一川带回屋锁了起来——是用手铐直接拴在了床头。
丁修真的是个疯子,但这也的确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但这举动无论怎么看都太极端了,我和他师弟却好像并没有任何惊讶,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回巢的猎物。
他师弟还不算蠢,醒来后没有挣扎,一脸冷静地和丁修谈判了大半天,从怒骂到辩驳到求饶,丁修软硬不吃。
直到对方肺病发作。
两天时间,靳一川脸颊肉眼可见地凹下去,眼睛却始终明亮,不知是否还心存希望——丁修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到底哪里能看出什么希望了。
丁修怎么能忍受自己心间的鸟为他人折翼陨落,就算死他也要亲手折断那双翅膀。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靳一川做好吃好喝的,我可不想他变成猝死的林黛玉。他腹部的伤口愈合得慢,整个人弥散着枯萎的气息,但丁修不在乎,那禽兽在第三天就忍不住上了人家的床。呵呵,当然不是盖棉被聊天。
他师弟在床上声音还是挺销魂的,那张脸有股与生俱来的气质能勾起人心底的施虐欲,丁修可能也不在意床事的质量怎么样,只要是他师弟,哪怕一堆白骨他也能兽欲大发。
我其实已经找不到自己留下的理由了,可能只想看着两个疯子最后的结局吧。
第四天,丁修一早出了门,靳一川在我给他送饭的时候叫住我,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讲话。
“能留一会吗。”他嗓子嘶哑。
“先吃饭,别急。”我继续往他碗里添肉。
“请你放我出去。”
太直白太开门见山了,这饭也没法吃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丁修会装窃听器在他身上,这种事一定不是我在胡思乱想。
“别担心。他没窃听,他不觉得我能逃出来。”
“我还想活命啊,我可不是观世音菩萨。”
我漫不经心地说,没有正眼看他。
“他挺在意你,不会杀你的。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抬眼直视他。
靳一川双目赤红,黑色的眼珠却依然纯净清亮。
“你是想说把丁修让给我吗?” 我故作生气地冷笑起来。
“他又不是我的东西,有什么让不让的。”
“那我放你走有什么好处?”
“师兄只是还没玩够,你放我走,我会永远消失。”他声音干涩,如鲠在喉。
“我不觉得你活着比死了对我有好处。”
“你放我走,我也是死路一条啊。”
我这次终于有点哑口无言了,他原来什么都懂。
我迎上他平淡的视线。那双眼睛纯净无暇,此时连我也有些无法直视。
“我们的身份是被警局高层曝光的,赵副局长是个黑警,他派我们去卧底就没想我们能活着回去。”
“那你还是一心去找死?”
“是大哥二哥拼死把我送到师兄手上的。”推荐本书
我盯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企图在里面找出一点胆怯。
半晌,我又摇头笑起来。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啊。”
“我有时候就是太在意他了,你信吗?”
“我信啊,我当然信。”
我保持着惹人厌的微笑与漫不经心,“不瞒你说,他也爱你爱得要死哦,现在我这个恶毒小三就是要拆散你们这对鸳鸯。所以我绝不会帮你。”
他叹了口气。眼睛黯淡下来。
“算了,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他把半冷的饭菜往嘴里塞。
“菜冷了,我去热一热吧。“
我面无表情地把饭碗收走。
“其实,”他在我身后开口,“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也不是真的在意我,只是那点好胜心与不甘心,如果我死在他手里,他反而会更放不下……那对你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