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拜耶尔蓝去调配太空梭了。你来这里的事,自然无法瞒过所有人,但我信得过的人,你也可以相信。” 米达麦亚让自己尽量平缓地说,“等到进入夜航,舰上行动的人少了,就安排你离开。”
罗严塔尔一开始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米达麦亚的话,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偏过头,“这么快吗?你不跟我喝杯酒?”
米达麦亚叫人把酒送到前厅,自己出去拿了进来,回来的时候罗严塔尔已从指挥座上起身,挺拔立在弧面大舷窗前。“有劳元帅亲自服务。” 他接过酒杯晃了晃,威士忌里的冰块发出脆响。
“你打算怎么跟陛下解释?” 米达麦亚固然为昨夜友人所述之事心悸,但眼下他关心更多的,仍是更为直接的麻烦。
“解释?” 罗严塔尔酒杯里的冰块继续发出响声。他显然对米达麦亚的忧心缺乏同感。
米达麦亚耐住性子。“罗严塔尔,我相信你说的,但你也应该可以想象,这些事听在其他任何人耳朵里,会有多么不可信。所以你打算怎么跟陛下解释你失踪的事?”
“哦!是这样!” 罗严塔尔侧过头一笑,浅浅抿了口酒,“你是说该怎么骗我们年轻的陛下?想不到啊,米达麦亚,你这位大忠臣也会有这样的主意,是被我带坏了吗?”
米达麦亚再次耐住性子把手里的酒喝干了。“算我没问。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罗严塔尔握住酒瓶,抬起在米达麦亚手边。米达麦亚瞪了他半天,还是把酒杯凑近。罗严塔尔倒完酒,又周到的加了两块冰进去。
“说起你这个任务,” 他忽然转换话题,“倒是有点意思。怎么,陛下想要借机一举拿下伊谢尔伦?缪拉也许不过是障眼法,先礼后兵罢了?”
舰队司令也有些困惑地摇头。“我本也怀疑是这样。你别插嘴,我这样说是因为陛下并没有给我明确的指令。我会先往瑞达二号事发星域探查,同时与要塞保持一个可以合理接近或撤退的距离。”
“是不是有点多余?”
“如果杨威利真的没有死,就不算多余。”
罗严塔尔半抬眉毛,终于露出惊异的表情。“好吧。” 他饮尽杯中酒,“那倒也不坏。”
米达麦亚本是知道,友人与自己一样,对于杨威利遇害一事都是痛心多于庆幸;但这时他莫名觉得,罗严塔尔意在别处。
“刚刚听缪拉说,” 罗严塔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无端思绪,“陛下似乎,状况不佳?”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米达麦亚忽然有些不想多言。“好像是吧,” 他支吾其词,“可能回到费沙就好了。”
“回到费沙就好了……” 罗严塔尔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这时他轻轻地将饮尽的酒杯放在窗台上,在微红光雾中笑着转向友人,“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毕竟活着嘛,还是要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米达麦亚心头一动。“你要去做什么?”
“回去见陛下呀,不是你说的么?”
“噢……” 米达麦亚倒有些迟疑了,“那你打算……打算……怎么跟陛下说?”
“我还不知道。” 罗严塔尔倒是相当爽快地回答,“如果有些事注定要发生,那就让它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