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菲艾斯说,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在某一个宇宙里,你会试图结束朕的生命,但最后你失败了,你失去了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但吉尔菲艾斯说,同样存在一种可能性,那便是你成功了,失去生命的是朕。”
罗严塔尔此刻倒平静下来,他也用莱因哈特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那陛下打算如何应对这种可能性呢?”
“朕想知道你的想法。”
罗严塔尔稍微想了想,决定把问题抛回去。“陛下相信这番假设?”
“我们熟悉的自然法则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没有察觉到吗,罗严塔尔?” 莱因哈特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冽而不容置疑,“朕并不将此看作假设,而是或许会到来的未来时空。”
“或许会?” 罗严塔尔立刻接过话,“我还以为,陛下心中已给下官定下死罪了。”
莱因哈特瞄他一眼,再次侧身面向窗外。“朕不打算替你做决定,那是你的重担,朕不必去抢。” 他伸出手抚着微红的玻璃,“一个人就是他全部过去的总和,如何权衡决定,也全凭自己。”
罗严塔尔有些疑惑。“所以陛下的意思,只是警醒下官?”
“是吉尔菲艾斯的意思。” 莱因哈特的手指抚向远处迷雾笼罩的红色光源,“吉尔菲艾斯说,我已经没有办法向后退,而为了身后的影子,我更加必须往前走。”
罗严塔尔贴近舷窗,认真看着莱因哈特的脸,“下官不明白。”
皇帝思考片刻,背过身去离开舷窗走向自己的座椅,罗严塔尔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传来,“为了可能发生的好事或坏事做出决定,朕已经付出过代价。你不必这样看着朕,” 莱因哈特侧过头,似乎感受到了罗严塔尔的目光,“朕指的就是威斯塔朗特。你们都知道这是朕的心结,于是尽皆缄口。但朕不打算让这件事成为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禁忌。再说,你们都看到了,不是吗?说起来,还真是难堪,一个人午夜梦回时的所思所想,只应该属于他自己,像这样被放大几万倍明晃晃地示于人前,实在是……实在是不应该……” 莱因哈特的声音低下去。
“所以说,” 罗严塔尔轻声打断沉寂,“陛下并不打算追究臣身上的这种……这种,可能性,对吗?”
“那是你的重担。” 莱因哈特盯着他,“朕要跨越这种可能。权力腐蚀人心。但朕可以不一样。你明白吗,朕有这样说的勇气。朕付出过代价,朕坐在王座上,也因此必须承担相应的重负。同样,你的重担,不要主动的放在朕的身上,朕没有义务成为你开脱自己的借口。你希望你忠诚的对象是一个完美的人,完美的君主,但那是你的需要,不是朕的。” 莱因哈特停下来,目光泠冽,“罗严塔尔元帅,朕也希望看到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