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别绪不自在地动动腿根,依然钝钝地疼。
他又不能伸手去摸,只是浅浅地抽着气,好一会儿,才觉得疼痛似乎消退了些。
温尔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犯错后等待挨骂的小朋友。
别绪张了张嘴,措辞半天,还是不知该怎样表达。最后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提起另一件要紧事。
“太晚了,今天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
“没事,我打车回酒店。”温尔声若蚊蝇。
“这里不好拦车,过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别绪拧着眉,点点手机,“凌晨三点可能都到不了。”
温尔没说话,似乎还想要坚持。
别绪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既然动之以理不行,干脆晓之以情。
“我明天起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你住在这里,还能给我做份早餐。”
温尔面带犹豫,别绪又沙哑着添一句:“好歹是我邀请你来的,现在还让你照顾就很不好意思了。你这么晚回去,我还要担心,不如你直接睡我这里,我也省了一份心思。”
话说到这份上,温尔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点头同意了。
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酒劲又上来了,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别绪狠闭了下眼,扶着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把温尔领去客卧。
这间房没什么人住过,保洁阿姨会定期打扫,床单被子都是崭新的。
“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有备用的毛巾和牙刷,睡衣我等会儿给你找一套我没穿过的,内裤……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
别绪借着酒的后劲开始浪,说话全凭直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面一卡壳,想到什么,就不过脑地顺嘴溜了出来。
他还十分具有求证精神,这会儿即使头晕得站都站不稳,还坚强地弯着脖子,朝温尔下面扫了一眼。
温尔瞬间联想起之前的尴尬,看别绪倚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个地方,只觉得浑身一紧,一层薄汗从小腹蔓延开,铺满了全身,又立马被自己的体温蒸干了。
“应该……合适。”他只想离开,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顺着他的意思胡乱回答。
“是吗?”别绪眼里含着疑惑,似乎认真地分析辨别了一番,好半天后,才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像是勉强认可了他的话。
别绪转身去主卧找衣服,温尔不自在地待在原地等他。
隔壁发出好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温尔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手心却微微发热。他无意识地搓搓手指,虚握了两下,陡然一个激灵,做贼心虚般把五指张得极开,力气大到扯得手筋疼。
有些杂乱而抽象的画面不时往他脑海里钻,温尔使劲甩甩头,直到感觉大脑缺氧,仿佛喝醉的人是自己。推荐本书
那边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停了,别绪抱着一堆东西回来。
喝醉的人下手没个轻重,一套睡衣被揉得皱巴巴的,裹成团怼在温尔胸前。
温尔连忙接过,别绪又开始费力地摆弄内裤盒子。
抠了半天也没把封条拆开,别绪紧皱着眉,用力一挤一撕,盒子完全崩开,里面的东西掉在地上。
别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盯着手里的包装看了许久,眼神慢慢移到地上,恍然大悟般,要弯下腰来捡。温尔快他一步,赶紧蹲下去,将内裤一把抓了起来。
别绪弯腰弯了一半,思维跟不上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目标消失,就楞在原地蒙圈,过了好久,才缓缓地重新站直了。
温尔一手攥着两条内裤,仓促间没法藏得完全,从指缝间露出一个白色的角。别绪茫然地盯了一会儿,直到温尔的手心渐渐湿润,才心领神会般笑了笑。
头疼变得绵长又细密,像老式音乐盒,卡针走过每个凹点,都一跳一跳地疼。
“你去睡吧。”温尔看别绪痛苦的表情,烫手般把东西甩在床上,上前搀着他。
别绪用最后的力气转动脑子,理解了温尔的意思,歪歪扭扭地扑回沙发上,再不动弹。
温尔把他身下压着的毯子扯出来,把枕头摆好,又艰难地给他翻了个身,调整到舒服的姿势。一通忙活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折腾完已经到了三点一刻,如果回酒店也差不多是这时间了。
温尔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过了最困的点,躺上床时,已经没了什么睡意。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睡着陌生的房间,穿着冰凉的丝质睡衣,还有略显松垮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