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沉默寂静,都无法掩盖大殿中央的那份光芒。
金色的发比阳光还耀眼,鲜红的眼眸比鲜血还灼人。
那位王坐在那里,就比所有的神明都更让人膜拜。
曾经有一个人,站立在王者的身周,不需任何言语,抬起头,就可以看见从未远离的那道身影。
浅绿的发丝,端正的不似人类的美貌,弯起的眉眼,瘦弱而隐含着巨大力量的手臂。
王者对他扬起眉,伸出手,呼唤他的名字。
——( )。
……
极东之国的夜风轻柔的拂过王者金色的发丝,似是惊醒了王者的思绪。
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大步跨过花园,将那久远的过去扔向脑后。
“那么,接下来,让本王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值得让本王收藏的宝物吧。”
·
间桐脏砚蜷缩在高大建筑的阴影处,如同枯木的手掌搭在座椅上。他的身体和脸庞都刻下了岁月的痕迹,然而却又不是普通的老人那样,慈祥,温和而从容。相反,他的笑容只会给人带来毛骨悚然的阴暗,每一寸皱纹都张狂的叫嚣着自己的野心。
在他的身后,安静而无法忽视的伫立着一个人。
从指间缠绕起的黑色气体一直蔓延到全身,双眼被长长的刘海遮掩,粘稠黑暗的气息不停从身上散发出来,带着浓烈的恶意和疯狂的仇恨,然而所有的一切又像被人强行的制止,只能无可动弹的僵立在原地,带着强烈的违和感。
那仿佛野兽般血腥的嘶吼中,依稀能看出清秀的不似人类的美貌,和与之不相符的强大力量。
间桐脏砚推动轮椅,向前几步,挥手展开使魔录下的画面。
他的身旁,间桐雁夜紧紧握住左臂,肌肤所到之处出现瘀斑,左半边脸庞上布满了暴起扭曲的经络,然而他的眼神是那样狂热的仇恨。
那是发生在凌晨的事。
戴上白色面具的黑色英灵动作轻盈柔软,如同舞蹈家一般轻易突破了远坂家的结界,不愧于assassin之职,不过,三秒后被瞬杀也证明了他确实只能是assassin。
数十把金色的武器自天空倾泻而下,冰冷的刀剑撕破肌肤,狠狠砸在地面上,发出铿锵的撞击。
黄金色的身影站在最高处,清冷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辉。
王冷冷的嗤笑不自量力的蝼蚁。
“杂种。”
那道声音傲慢而低沉,带着不屑和蔑视。
……确实,是那被黑暗与怨恨缠绕的英灵所熟悉的样子。
间桐雁夜审视着作为英灵的王者的能力,同时在心中估算自己的胜算。胸中翻涌的情绪使他几乎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出什么,就听见身后狂暴的英灵从喉咙里挤出令人心悸的嘶吼。
堕落的英灵的身体被牢牢禁锢在原地,巨大的魔力翻涌不停,由此刮起的风冰冷粘稠又异常锋利的在墙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低低的咆哮混合着刻骨的恨意,瞳孔猛地收缩,被黑暗包裹的身姿向后仰起,无言的嘶吼着自己的愤怒。
间桐脏砚皱了皱眉,加诸了狂暴属性的英灵虽然战斗力确实增强了不少,然而无法控制这一点却也让人不满。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地。
间桐脏砚近乎厌恶不屑的瞥了一眼间桐雁夜。
身为全族唯一有潜力继承的人,却为了什么所谓的梦想而抛弃家族,而后又为了一个女人回到家族。如若不是雁夜太过无用,何必使用不好控制的berserker来赢得圣杯战争。
身为工具的berserker能力倒也足够了,有着令咒,也不必担心不能操控。
间桐脏砚这样在心里盘算着,又再次看了一眼berserker。
黑暗粘稠的堕落英灵。
在那一瞬间,间桐脏砚想起的却是这个英灵刚刚降临时的模样。
浅色的发丝服帖的披在身后,明亮的双眼干净清亮,带着如同天空般的广阔和包容。
……那不似人类的美丽,让间桐脏砚极其难得的,闪电般的回想起一个女人。
那个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以自我的崩溃来换取圣杯的理性,最终消逝在荒野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