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写歌很随意。
可能装奶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几段旋律,就倚着塑料桌记下来。
陆延把工作簿合上,又将奶茶装起来,又从边上抽了根吸管。
“慢走。”
客人隔着墨镜看他一眼,伸手接过。
这时候,又来一个客人,是个嚼着口香糖手插口袋的年轻人。
“小哥,我看你有点面熟,”新来的这个点完单,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这位客人估计是看过他们乐队的节目,但播出时间过去一段时间,Vent乐队主唱长啥样在他印象里已经变得很模糊。
陆延随口说:“我,大众脸。”
等人走了,陆延才有功夫去看手机。
肖珩跟帕克约好了时间:录音棚时间约在周末上午九点。
肖珩估计是等了几分钟一直没等到回复,又发过来一句问号。
[肖珩]:?
陆延回:知道了。
他又接着打:刚才遇到一个奇怪的客人。
陆延写到这想想这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他抬眼,之前那位遮得严严实实跟恐怖份子似的客人一手插兜,走路摇摇晃晃,拐个弯,已经走到对街去了。
陆延收回目光。
他咬着笔把工作簿翻开。
把鼓的部分划掉后,在中间部分又加了一个很少用到的口琴。
他就这样弯腰倚在桌上写了会儿歌。
陆延奶茶店的工作做得还不错。
中途老板娘过来看帐本,看完把账本一合:“加油干。”
陆延从善如流,时刻不曾忘记入职时那番提升人民群众幸福感的发言:“谢谢老板,我一定……”
老板娘还能不知道自己招来的员工心怀什么“梦想”,她笑着打断:“行了,你当我看不懂你整天往本子上涂涂改改的东西呢。”
陆延摸摸后颈。
老板娘走后,到关店下班前都没什么客人,陆延写完第二版,正要把笔帽盖上,窗户被人敲了两下。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半截衬衫领口。
都用不着看脸他都知道来的人是谁,这领口第二颗扣子还是早上出门前他给扣的。
陆延装作不识:“这位帅哥,要来点什么?”
“我找人。”
陆延直起身。
“找一个长得帅。”
“会写歌。”
肖珩一字一句说:“才华横溢的下城区地下摇滚圈一霸。”
陆延听到这有些绷不住,这表白台词当初说的时候没觉得,这样一听才发觉这几句牛皮吹上天的话特羞耻。
陆延把笔放下,没忍住笑出声:“记这么清楚……项目忙完了?”推荐本书
“差不多,”肖珩说,“周末他们还得准备考试。”
陆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四年,离校园生活太远,早忘了考试这种东西:“也是,算算时间差不多快期中了。”
肖珩:“走吧,回家吃饭。”
陆延:“一个坏消息,咱家电饭锅已经彻底告别正常功能,要是当时广场舞老子拿第一没准还能有口粥喝。”
肖珩:“那出去吃?”
陆延也是这个想法:“之前那家面馆还合口味吗?”
肖珩:“还成。”
陆延拎着钥匙关店。
店门上有两层锁。
肖珩站在边上看他,忙了一天,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被高强度的工作弄得难免心生烦躁,项目框架搭建差不多之后还得重新去拉投资,每一步都是未知。
但这些情绪在见到陆延之后都消散了。
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
只要他在。
正想着,陆延关上门,朝他走过来,晃晃钥匙说:“走了……你周末既然有空,要不要来录音棚?”
肖珩:“我去干什么,给未来巨星当助理?”
陆延:“你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到周六那天肖珩还真被陆延拽着过去。
肖珩头一次参与录音,在这之前他只从陆延嘴里听过他们因为录音发生争执在录音棚里吵架的事儿。
两人下车的时候,李振他们已经等在车站,把手里的烟扔下,起身说:“可算来了。”李振说完,又一顿:“你这咋还带了一个。”
陆延:“老子带家属,有问题?”
录音棚位置比肖珩想象得偏。
他跟着陆延从居民楼里拐进去,绕了不知道多少弯。
李振在边上介绍说:“别看我们老陆是个路痴,这地方还是他找的……只要够便宜,甭管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他都能给你找来。这家录音棚一小时比之前那家少收十五块钱呢,还有之前烫的那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