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靳自豪道:“自创的曲,自创的调子。如果非要取一个名字,只好称之为琴靳曲、琴靳调了。”
云离忍了忍,把嘴里的笋子咽了:“……你是无事献殷勤,非……”
琴靳:“司命君,小仙我非奸非盗,这是纪念,是感恩。”
云离:“何谓纪念?”
琴靳:“纪念我与司命君相识六六三十六天。”
琴靳得庆幸眼前这位司命君还有求于自己,否则他肯定已经受了一记暴脾气的绿光。
云离:“何谓感恩?”
琴靳痛心疾首又感人至深道:“我这小仙来路不正,在天上不被待见,受了许多冷眼和唾弃。司命君和慕遮君愿意收留我,小仙我怎能不感恩呢?来,两位仙君,我给你们盛汤。这一道汤是‘忘却轮回绛珠事,僧者语,浮生钟。’”
云离闻了闻味道不错的汤,刚要喝,慕遮问:“这是什么汤?里面的食材已经碎得看不出来了。”
琴靳:“家乡特色。”
就说这味道怎么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
慕遮:“孟婆汤?怎么,你还会熬这个。”
云离放下碗,把沾到嘴唇的一点汤汁也用手背揩了。
琴靳笑道:“惭愧惭愧,偷学了一点皮毛,这汤和孟婆熬的可不能相比。虽不纯正,情怀还是有的。仙君饮下这汤,可体会三日记忆消失的感觉,进而真切感受那些奈何桥上过往行人的心理……三日后记忆恢复,云离君就能比较比较,是没有执念好,还是有执念好了。”
云离抬眼:“你在旁敲侧击什么?”
慕遮的目光瞥向那只存有云离一丝元神的金鱼木雕。
琴靳道:“司命君,小仙我这不是春秋笔法,是直言不讳。我虽然能帮您淡化锁链上的气息,在帮您做事,但有些阴府人悟出的道理,仙君既然不懂,小仙自以为有责任告诉仙君……但请仙君悟一悟,喝下这碗汤。”
云离把碗一顿,汤汁溅了出来:“不喝。”
从反复循环的噩梦中挣扎出来,睁开眼,安桐发现枕头旁边竟然睡了一柄亮晃晃的铁钩。铁钩和他梦里的东西长得一样,只不过小了一圈而已。
采泪女的铁钩。
安桐琢磨着,应是哪个丢三落四的采泪女方才进入了他的梦境,天明时分临走时,忘记了带走自己的随身物品。那这采泪女真是值得同情,不仅工作了整晚却没收到半点安桐的眼泪,还要因为丢失了铁钩受一番孟婆的责骂。
也许过几天采泪女会循着记忆找回来,安桐便把铁钩藏进被套里边,给她好好保存。
安桐回味了一番刚才的梦,突然想到,那丢了东西的采泪女定是在阴府见过自己,不然怎么会在梦里制造出和当年他经历过的一模一样的情景?
是谁呢?
安桐在脑海中列了几个人选,奈何无法排除到仅剩一人,索性作罢。
第十章
安府没有等到监察府主部何惇的回信,因为京城三府之一的戎尉府主部尉迟令来了。这本没有因果关系,但某个人的出现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随尉迟令同行的医师袁悯。袁悯捎来了何惇的话:蜀州太守安义安大人的复命信,何大人已经收到;何大人念着安大人的病情,特意派袁医师前来探望。
至于戎尉府主部为何前来,目前不得而知。
安曹氏把尉迟令和袁悯引至前堂,李管家则接了安夫人的眼色,去书房通知安桐。推荐本书
安桐刚刚绾好头发,便听李管家说了当前的情形,整理衣襟的手不由顿了顿,确认道:“当真?袁医师也来了?”
李管家道:“当真当真!安夫人劝安老爷候在卧房先不要出来,就盼着你快去接见戎尉府主部大人和袁医师。”
此时,门口飘来一个底气不足的声音:“……安,安大少爷?”
安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仆从三儿正扒着门框,只露出半个脸。
李管家道:“你有什么事?”
三儿生生受住了李管家情急中过于凌厉的目光,没当面回答他,而是对着安桐嗫嚅道:“安大少爷,你,你一定要信我……我……我……”可能是上次因为“多言”挨了棍子,她心有余悸,好半天说不出一句顺溜话,只一个劲“我我我”。
李管家低声斥道:“安少爷有重要事情要处理,你有什么话,过后再说。”
三儿不走,卯足了劲:“安少爷,这位尉迟大人,就是我那天在厨房里面见到的另外一个人!”
李管家:“三儿,你又胡说,小心安老爷这回再要我多打你几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