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拂过剑柄,整把剑就扭扭捏捏地动起来,好像觉得很不舒服。云离把它紧紧攥着,不让它跑。
不久,剑鞘上的字刻好了。
云离给这把剑起的名字:破剑。
字体是与慕遮一脉相承的飘逸草书。
整个刻字的过程,“破剑”只觉得很痒,并不知道云离在它身上干了什么坏事。云离放手后,它飞来飞去转了转,想说话又没有嘴巴,只能用僵硬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剑的主人,云离跟它心有灵犀,立时明白了“破剑”意思,于是又拿出观清镜,让“破剑”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新面貌。
“破剑”照来照去,总算看到了那两个草书字。
“破剑”憋着满腔不悦却开不了口,直立着跳了一阵,旋即想出一个好办法。它在地上“笔走如飞”,写道:“破神仙。”
第十七章
乜秋把云离带到荒郊野岭,使两人遭到了“求才若渴”的赌场老板的堵截,乜秋美其名曰“为云离着想”,实则是他的符咒用光了,再不能隐身,到人多的地方去唯恐遭打。乜秋是次日等云离睡了极其难受的一觉之后才把事实告诉对方的,结果是,云离抄起一晚上都没晾干的外衣,不轻不柔地甩了他一脸。
乜秋厚颜道:“小哥用那么贵重的东西抽我,折煞乜某了。”
云离穿上外衣道:“我也不稀罕卖你换钱了,我自己走,你别跟上来。”
乜秋:“别别别……再说小哥你不是找不到路吗?”
“我走到人多的地方问一问,自然就找得到路了。离了你我照样能走,还能走得舒舒服服。”云离刚一抬脚,就听乜秋在后面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招,不过他的耳朵自动把冲进来的杂音消解了。
乜秋:“小哥你不要我了吗,你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
“小哥我下辈子,哦,不,这辈子就为你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你行行好收留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
“小哥你看我,看我,我已经把脖子套进去了!你再不救我我就要死啦,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三叔叔啦……咳……咳咳咳……”乜秋本来在用他蹩脚的伎俩想让云离“回心转意”,怎料脚下一滑,竟然真的把自己的头伸进了从树杈上垂下来的衣服里。情急之下他蹬了蹬腿,把踮脚用的木头堆踩塌了,将自己实实在在地挂到了半空。
云离听到声音有异,转过来,只见乜秋正抬手把他的脖子和衣服分开,啪嗒一声落了地,摔到昨晚生火用的木头堆里。木头堆中尽是棱棱角角,刺得乜秋嗷嗷叫唤。
云离真后悔昨天把火熄了,否则马上就能吃到自己跳进去把自己烤熟的肉了。
乜秋干脆坐在木头堆里边,对无动于衷的云离“放狠话”道:“小哥,你现在如果撇下我走了,等你到了修竹,我再跟上来,咱们的关系可就不像如今这么好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缠着你不放。我在修竹的形象有多差,我就能把你在修竹的形象拉得有多差。”
云离也没想乜秋哪来的自信,竟认为他和司命仙君的关系很好。但云离顺着乜秋的思路想了想,结合臭巫师种种令人发指的行径,居然觉得这家伙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他是预备在修竹长时间呆下去的,要是经乜秋一抹黑,保准他换一张面皮才敢再来。
云离自认倒霉,黑着脸走回来。
乜秋换了种讨打的口气道:“小哥你最好了。”
云离自知上了贼船,“既来之则安之”地道:“上路。”
“咦,”乜秋偏了偏脑袋,“这是什么?”他指的,正是昨晚“破剑”在地上刻的“破神仙”三个字。
云离把在剑鞘里边躁动的“破剑”按住:“这剑写的。”
乜秋瞪大眼:“剑?”
云离成功吸收了乜秋信口胡诌的技能,道:“这剑昨天晚上不安分,到天上逛了一圈,不小心把一仙君的酒壶打翻了,被仙君踢了下来,差点没被抓进仙炉里面熔成铁水。它心里赌气,下来就写了这几个字。”
可能是觉得被云离的话毁了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破剑”说什么也要出来澄清自己,当即奋力冲开了云离摁住它的手,剑锋一斜,直指地面,摆出要挥洒长篇大作的架势。云离抬脚把“破剑”压趴下,一边扯它回剑鞘一边道:“看看它,你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