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盘腿坐在“破剑”上,身上的衣料随风飘摇,一张俊秀的脸被云雾扫拂着,温润儒雅,宛如仙人。
仙人……
云离蓦地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苏瞳比他都适合当神仙。
云离看了许久,没说话,苏瞳以为他走了,睁开眼的时候正正和他对视,一双好看的睫毛不由一闪。
云离眼睛一弯,挑了挑眉道:“又被吓着了?你怎么那么胆小。”他一边揶揄,一边拢了几片云过来,然后把苏瞳盖了个严严实实,再用绿光加了一层封印,免得轻飘飘的云消散。云离想了想,又把苏瞳眼睛上那层云拨开,道:“我盖着你是怕有哪个过路的神仙把你顺走了,你莫出声,好好呆着,过会儿我接你回去。”说完,拉上了苏瞳眼睛上的云。
云里边的苏瞳急道:“你……”
云离一愣,将他头上的云吹开:“怎么了?”
“……没什么。”
“嗯?没什么?没什么你叫我作甚,不怕浪费你们修竹人的时间?”云离瞧着他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的头发上顺了一下,“苏公子大可放心,我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不会在这里把你晾十天半个月的。”说完,盖上苏瞳的头,往雷公府邸那边去了。
沿路回应了几个散游小仙的问候,再走了几步,向右折转,云离就能看见雷公的府邸。那建筑如雷公本人,被耀眼的白光包覆着,院落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什是张扬。云离在府邸门口向把守的小仙说了一声,那小仙进去领了一句雷公的回话,便忙不迭地出来接引云离,将他带去了雷公的茶室。
云离入了茶室,小仙躬身退下,雷公起身躬身拱手。云离回以雷公相同的礼数,道:“今日不告而来,惊扰仙君了。”
雷公摇摇头:“这阵子,司命仙君未在司命仙境清闲,前不久方在凡间沙州落脚,此时又赶来寒邸,想是身负要事。”说着,又挽袖摊手,指着面前一个和其它所有物件同等华丽的茶杯道:“夫人昨夜到到海州布电去了,我琢磨着她今晨要回来,将将沏了这杯茶等她。这茶合夫人的口味,却不合我的口味,我想她们女子的口味比我们要清浅些,我还是依照自己的喜好,为仙君重沏一杯茶吧。仙君请坐。”
云离道:“茶就不用了,我麻烦仙君一件小事就走。”
雷公笑道:“云离君请讲,能帮的我一定帮……啊,对了,自从仙君落至沙州、后又被一群凡人的乌合之众围追,可无碍?”
这雷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奈何他硬是笑得人没脾气,云离只好道:“无碍。”
雷公道:“甚好。不知仙君所为何事?”
云离切入正题道:“不瞒仙君,我去到凡界,是因为在写手头的命簿时发生了膈应,笔滞不前,想下去寻寻灵思。之所以滞笔,是因为蜀州修竹的一场瘟疫和大旱,搅乱了我负责的凡人的命格,甚至威胁到他在这一轮回里的性命。作为司命仙,世事无常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眼见着自己的成果将毁,怀有私心,加之自度在不违天规的情况下有力干涉,是以到此拜访仙君,为的是为修竹求一场雨。”
雷公思忖道:“单论降雨,好说;只是我如今不清楚那修竹大旱的天因,不知道这雨降不降得。”
云离:“凡间灾异,天因有三。司命仙境除得了瘟疫却除不了旱情,说明这旱情与司命仙的命簿戏剧无关。修竹人这些年并无臭名传至天宫的恶人,所以天惩一因也应当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