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大家都不敢再笑了。
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氨基酸。
任语真视死如归地一闭眼,左牵“白虎”右牵“青龙”,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壮烈来形容。
生物老师:“好,大家看着这个’三肽’,我来提问——他们中间的结构叫什么? ”
老师的本意是问他们牵起的手代表什么,问题很简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偏偏有人要使坏。
一片“肽键”的回答声中,掺进来一个故意把“键”的声调读成一声的。这个嗓门格外嘹亮,鹤立鸡群。
站在中间、莫名被少了个零部件的任语真:“……”
边上的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同时转过脸去看任语真,同时忍俊不禁,然后再次对上了眼。
元澈的笑意一放即收,极浅极淡,紧接着又恢复了一脸冷漠,转过去了。
唐染却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点不同于往日的东西。他怔了怔,心想,是什么?
唐大少琢磨考试题都没琢磨这么认真过,苦思冥想了好半天,生物老师都让他们三个放手了,他还拉着任语真不放,把任语真吓了个好歹:“染哥,醒醒,是我啊!”
唐染这才回过神,嫌弃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决绝地撒开了手。
与此同时,心里的问题也有了答案——是眼睛,元澈眼里的东西和以往大不相同了。虽说不上有多少暖意,但确实多了几分温度。
*
走读生上够两节晚自习就可以回家,留下和住校生一起上第三节的只占少数,而且呈两极分化——一边是学习用功的学霸,一边是等着抄作业的学渣,而元澈和唐染比较特殊,他俩纯粹是不太想回家。
元澈现在基本是一周六天住姥爷家,中间随便抽一天回董濛那点个卯,省得她用夺命连环call一通狂轰乱炸。
即便儿子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董濛已经完全看不懂他的作业,但只要放学回来不在她眼皮底下写写算算两三个小时,她心里就不安生,好像她不看,元澈就一定会偷懒似的。
如果不是上班忙,加之与父母那边心存隔阂,她一定要去元澈姥爷家亲手把儿子拎回来——天天在路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用这些时间能多做多少题目!
元澈现在不着家的情况元鸣是不知道的。他一个月来视察一次,就算勤快的了,通常只有在经历过大考、分数出来的时候,才会跑来“纡尊降贵”地关心一下这个便宜儿子的成绩。
这天元澈本来是打算回董濛那“点卯”,上完三节晚自习,头昏脑胀地出校门时才猛然意识到,她今晚好像是值夜班。
元澈顿时松了口不大不小的气,身心轻快不少,拐了个弯朝西去了。
这晚,他刚推开姥爷家的院门,一个活物就“嗖”地蹿了过来,撞上了他的裤脚。
黑灯瞎火的,元澈吓了一跳,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打量了一下,发现该活物好像还在冲着他摇尾巴。
小院面积不大,只有几个平米,塞三辆自行车就能填满的空档,从来没养过除鸟以外的宠物。
但元澈现在可以确定这是条狗,而且疑似拆迁大队的二哈。
房门吱呀两声,开了。姥姥探出头,而后笑眯眯地迎了出来:“我大外孙来啦,快,快进屋。”
老太太到现在还没睡下,估计是为“黄瓜炒菜该不该打皮”一事终于跟老头儿生完气了。元澈被脚下的狗缠得迈不开步,无奈道:“姥姥,这是……”
老太太“嗨”了一声,乐呵呵道:“它呀,我从街上捡的,喂了点火腿肠就赖着不走啦!”
说罢冲狗招招手:“来,来,别挡着路。”
那狗一蹦三蹿地从虚掩的门钻进屋里去了。
元澈放好车,进了客厅,发现还真是条哈士奇,身上已经被他姥姥冲洗过,个头不大。
外婆不知这狗的“威名”,带着点温软的南方口音,笑眯眯道:“下午我去城郊买菜,谁知道在路上碰见一条小狗呀,看着可机灵,站起来对我拱手作揖的。我见没人要,也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元澈嘴角抽了抽,蹲下身,狗子立刻将前爪搭上他的腿,尾巴打着旋地疯狂摇摆。
“这狗有个外号,”元澈给他外婆科普道,“叫’撒手没’。估计不是没人要,是自己跑丢了。”
“唔……这样子啊,”外婆有些局促地搓搓手,“那……我都带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呀。”推荐本书
元澈拎起狗子的前爪,前前后后地看了几遍,最后在耳朵后面发现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小记号——大概是用专门给宠物染毛的染剂点上去的,黄褐色,形状像一个小写的字母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