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很辛苦吧。”
“是,不是。我是说比起宰相大人差远了。我得努力才行。”
“真是好孩子。”我赞许得摸了摸他棕红色的脑袋,“这么说你一直在舰上,巴米利恩会战时也在?”
“是的,阁下!”他自豪地大声回答。
“战斗很激烈吗?害不害怕。”
“不怕,在宰相大人身边就不怕。”
“说得也是。宰相大人一定制定了很了不起的战术,所以可以确保胜利吧。”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嗯,这方面的事我是不大懂啦。”他果然踌躇起来,“不过宰相大人把其他提督都派出去了,最后就只用自己的直属舰队和同盟打。是不是很厉害啊?”
怎么这样?和公开的战报完全不同。
“打仗不是只靠勇气的。宰相大人那么做是为了争取时间,然后让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两位提督攻下海尼森。”我心虚地道。
“才不是。”他以少年特有的自尊口吻大声道,“两位提督是后来才去打海尼森的,一开始宰相大人命令他们打同盟的基地的。后来才……我听人说是马林道夫小姐请两位去打海尼森。”
“那么做,不是很冒险?”我紧张地追问。
“所以说宰相大人厉害啊。”他得意地道,“当时可危险哩,我们周围全是敌舰。他们都劝宰相大人离开伯仑希尔,可大人就是不怕,也不走。”
周围全是敌舰?!
“然后呢,然后怎么赢的?”我觉得自己手心渗出了汗滴。
“不知道。”少年挠了挠头,“反正他们就突然停火、投降了。大概是害怕了吧。”
“是么。”长出了一口气,“是怕了艾密尔吧。你父母会为你骄傲的。”
“家父在亚姆立札阵亡了。” 他一时间长大十岁似的平静地说,“不过,妈妈会为我自豪的。”
看着艾密尔棕红头发下幼稚的脸,我突然明白了他能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在走神,为了他——
所谓的牵制战略并不存在,那只是基于某种考虑的宣传。
莱茵哈特大人的战术,正如缪拉所传来的讯息,是彻底的铤而走险。
而且,事情的发展比计划中的预想要糟糕上一千倍。
在其他提督掉头回来实施对杨的包围之前,莱茵哈特大人,或者说总旗舰伯仑希尔号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通常的做法,当然是立刻弃舰,但这在莱茵哈特大人是不可能的,他的骄傲,他的矜持,他的固执都不允许他那么做。
那位睿智的女性请求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攻打海尼森的行动,应该在莱茵哈特大人的计划之外;并且,如果没有她的擅断独行,巴米利恩的结果……简直不可想象。她故而对此事讳莫如深。
所以,从战术层面来看,莱茵哈特大人在巴米利恩是输了,又一次,完全地输给了他的对手——杨威利。而所谓战略上的,整个战局的胜利,是基于别人的智慧,对手的弃权,以及命运的垂青。这种认知对他而言,怕是剧毒无比的砒霜吧。
Ⅳ
晚饭后,他再次召见我。
他默默立于窗前,披了一身的星光,绢质披风随风轻扬,仿佛即将启航的白帆。
“巴米利恩的事,你知道了?”肯定的口气。
“我问了艾密尔。”我觉得自己是窥视了别人隐私的小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