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和你在一起工作,效率其实是很高的。法令也好,政策也好,别人一时不能接受的,你总是力排众议地支持我,你的陈述语调平和却那么有说服力,让人心悦诚服;举棋不定的时候,其实我也有这种时候的,你会给我建议。每次说完你的提议,我都发现那其实是早已存在于自己内心深处却不知怎么无法表达出来的想法。呵呵,吉尔菲艾斯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了解的程度甚至远胜于我自己。
当然我们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因为为政者必须做出选择和牺牲。我知道,吉尔菲艾斯的性格和良心不允许你那么做,而对我的感情让你也不希望我那么做。但是你也明白,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决定并且承受由此带来的内心的痛楚。如果是这样,我宁愿那个承受痛苦的人是我。
……
不对,爱不是用来自寻烦恼的。
虽然过程漫长得让我几乎失去信心,但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是幸福了。
有你在,那是幸福了。
你用手指摸索我的灵魂,像琴师抚弄琴键,那是幸福了。
我们共同奏响爱的乐章,那是幸福了。
逐渐晕眩,我脆弱的内心迎接你神奇的一击,隐约的敲叩,由远而近,那是幸福了。
然后,十分徐缓,你舒一口气,再发出庄严的一声霹雳,那是幸福了。
把我灵魂赤裸在你指掌的巨风中,抱握住森林,整个宇宙宁静无比,那是幸福了。
我的吉尔菲艾斯,我的爱,我的幸福。
吉尔——
“吉尔——”
“莱茵哈特大人醒了?睡得好么?”
Ⅱ
“莱茵哈特大人醒了?睡得好么?”
“嗯,很好——呃?”
这里是——
环视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浅奶油色的家具被穿过薄纱窗帘的隐隐日光染上柔和的光晕。墨绿地毯,浅湖蓝色的帷幔,仿佛感受得到迎面而来的清爽之风。茶几上,矢车菊、百合、郁金香和红掌的花束赋予房间流动的旋律。
“睡了一下午,吃点东西吧,莱茵哈特大人。”英挺的面容和溢于言表的关切扑面而来,“或者,先梳洗一下?”
雪白的毛巾随即递到。借着他恰到好处的力道支起身体,半晕眩半撒娇地靠上他,享受他温柔的擦试。
“还是不舒服么?”暖蓝的爱意进入眼帘。
“啊?什么不舒服?”
隔着军服感到他横隔膜的运动。
“莱茵哈特大人该不是忙得连这个也忘了吧。您病了,目前在佛洛依丁山庄修养。”
“……是吗?”
是啊,我病了。持续半个月的低烧,治疗却没有任何起色。吉尔菲艾斯对于任性地坚持工作的我,在建议、规劝、哀求都不见效之后,终于使出了最后的绝招——
昨天下午御前会议结束后。
“嗯,都签好了……还有什么事吗,吉尔菲艾斯?”
“没什么。工程建设也好,法令推行也好,最近进展都很顺利——莱茵哈特大人真是领导有方……只是”
明显是在恭维啊。“有什么就直说吧,吉尔菲艾斯。”
“我在想,是不是该适当休息一下,最近同僚们都没日没夜在工作。”
“哦,是那样吗。我不记得自己下过不准休息的命令。”
“但是,陛下如此满负荷地工作,臣下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你是说身为皇帝,我给臣下们树立了坏的榜样?”
“那倒不至于,但是,陛下,偶尔度个周末也不会影响工作吧。”推荐本书
听上去有可行性。“度——周末?”
“嗯——莱茵哈特大人很久没去探望安尼罗洁小姐了,这个周末去佛洛依丁山庄小住两天吧。”
“咦?吉尔菲艾斯想见姐姐了?”并没有妒嫉的意思,不过口气却带那么点狭促。
“嗯,我也很怀念安尼罗洁小姐的洋葱派。”
没有任何犹豫、掩饰,让人无法拒绝的诚实的笑容。
啊,的确是无法拒绝,但似乎并不诚实——
一到佛洛依丁山庄,就在他的押解下接受医生的诊断,在他热切的目光中服药,在他的柔声哄骗中卧床休息……这些都算了,最过分的是,安顿完一切后,他居然独自返回新无忧宫处理公事,留下我一个人!这、这和原先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嘛!原来是费尽心机让我来养病——虽然午饭时他确实回来陪我,虽然傍晚时分他又赶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可是,我还是免不了忿忿不平,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