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哈特大人,新年快乐。”秒针指向十二点的那一刻,温柔的祝福一如期待中的准时降临,虽然立即被淹没在“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的欢呼声中。
除夕,在很长时间里,意味着我和吉尔菲艾斯的独处。军校岁月中每年的最后一天,在贵族子弟纷纷回家度假之后,在暗褐苍绿的校园被细雪装扮之后,在完成了“留下来的人的义务”,把宿舍过道乌黑的地板擦到油光发亮之后,在用完了不带热气的番茄浓汤、黑麦面包和一小根香肠的晚餐之后,我们回到宿舍,关上门,进入自己的天地。
我总是一头扎进又冷又硬的床铺,口中还不忘抱怨几句“真是的!把我们当成清洁工用。幼年军校的经费都被上层贪污了啊!”
吉尔菲艾斯于是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低声喝止道:“莱茵哈特大人!”
翻过身,用肘部支撑全身的重量,眯起眼望着他:“我知道,我知道。别人面前我不会乱讲的……但是,真的很累啊。”
面对我的撒娇,吉尔菲艾斯总是照单全收:“辛苦了,莱茵哈特大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享受到他最周到的按摩服务。
晚些时候,我们关灯,点上蜡烛,在微暗的光亮中共同等待新年钟声。
可在那之前,我往往累得眼皮发沉,吉尔菲艾斯便会体贴地问我要不要去睡。
“不!我要和吉尔菲艾斯一起守岁。”好胜地拒绝朋友的关切,然后更得寸进尺地占用他的肩膀。
“哪,吉尔菲艾斯,讲故事吧。就不会想睡了。”所谓索求无度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我——从前……”可以在课堂上把战史说得头头是道的优等生遇到了难题。
“嘻嘻。不为难你了。那就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嗯,比如怎么淘气啊,喜欢过什么女孩子啊……”仰头观察他的表情。
“莱茵哈特大人!我,我从小就和你在一起啊。哪有……”如我所料,真的着急了,搂着我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吉尔菲艾斯,你真暖和。
……
我们在如此这般的嬉闹中迎来新的一年。
呆板的钟声响起,我坐直身子:“吉尔菲艾斯,离那一天又近了哦!”
“是的,莱茵哈特大人。”
于是,他的笑容,他坚定而温和的语调长久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很久以后的今天,也许我已经记不真切他昔日送我的新年礼物是哈耶克的《论舰队编制》,还是巧克力布丁,或者只是在扉页留下“给莱茵哈特”字样的简单电子记事本,但他的话语与神态,他蔚蓝眼眸中的纯粹却依然历历在目。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已不再是落魄贵族缪杰尔,作为罗严克拉姆王朝的皇帝,即使身处浩瀚的宇宙,我所统帅的带有黄金狮子图案的战舰仍可算得上煊赫一时,但这豪华的仗义并不足以填补我体内的饥渴感,相对的,不用眼睛也能看到的身边人儿的笑容,却足以维持我内心的平静。
“吉尔菲艾斯,离那一天又近了。”
“是的,莱茵哈特大人!”不是错觉,温和如玉的声音如今平添了几分玉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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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历800年,新帝国历002年,我得到生平最好的新年礼物——与我的爱人相守到黎明。当然,宇宙中没有昼夜更替,也没有彤红的日出,有的只是永恒的夜以及散落银河的千万亿星辰。
“莱茵哈特大人醒了吗?”
“嗯。”回应爱人的问候,把肢体更紧地投入温暖的所在。
“在想什么。”
“想,想以后的事……吉尔菲艾斯想过吗?”
“呵呵,那个嘛……莱茵哈特大人完全不必担心哦。”
“啊?”如此肯定,竟有些不太像我的吉尔菲艾斯了。
“对方会组织一次具规模的反击,但从兵力、火力和智力资源来看,这次反击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把他们消灭之后,就带兵直指海尼森,结束同盟……至于杨元帅,对于同盟政府而言,他的身份是逃犯,而且鉴于陛下之前的宣战书,他回同盟的空间已经极小。当然最近独立的艾尔?帕西尔可以成为他的政治根据地,但从战略层面来讲,那个据点太小了。作为应对,只需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加以严密封锁,艾尔?帕西尔不出两年就会出现能源、经济、人口以及内政危机……那个时候,就能和杨元帅谈谈了。不过,要注意费沙旧势力,孤注一掷的商人可能会在艾尔?帕西尔和杨威利身上下注,所以在战事进行的同时应该加快费沙经济的改革,限制垄断、鼓励竞争,对中小投资者给予政策扶植……财务省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