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戴维斯先生尚且会因为弱点跌下神坛,更不用说本来就没有被生活优待的顾凛冬了。
顾凛冬今年24岁,是个不被父母祝福的年轻演员。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在这片冰冷的丛林中拼杀出来的。他有愤懑,有迷茫,有困惑,也有说不出口的悲哀。
而他此时在这个平凡的早晨向贺容叙说这一切,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是在求救。
贺容想。我知道的。我明白。
因为那份感情直接流入了他的心底
他就像那个找不到家人的小男孩一样,紧紧抓住他的小指。小男孩激动地嚎啕大哭,而顾凛冬却只是用岛屿一样温和的双眼注视着他。
自己必须做什么。
贺容的心跳很快,那股欲望强烈推动着他,让他气血上涌,但是他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对啊,他也不明白什么是亲情。
他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可是他必须做什么。
就像对待那个小男孩那样,他不能放开这双手。
“我……”
贺容握紧双手。
“我其实……也不明白什么是血浓于水……”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贺容闭上了眼睛。
“我……我应该也是有父母和家人的吧……但是我不记得了……”
他说得有些磕磕绊绊。“我丧失了所有记忆。”
“也许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在说谎,但是是真的……”
贺容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大概知道自己的家庭构成……应该是父母双全,有一个哥哥,然后他的母亲和我的不同……”
“其他就不知道了。”
贺容把自己最初醒来时的那些片段断断续续扒了出来。虽然他也觉得这些就像被塞进碎纸机的超市过期促销单一样,毫无意义。
“我在记忆丧失之后,没有见过父母,但我见过我的哥哥……”
虽说那估计是玩家扮演的。
“说实话,我也没产生什么特别感想,我想他应该对我也没多少好印象……”
“以上,”贺容咽了口口水。“就是我对家人的全部认知了。”
他最终鼓起勇气,颤抖着睁开双眼。
出乎意料的,对方并没有被贺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反而深深凝视着他,仿佛在看一朵于午夜才会绽放的花朵。男人唇角带笑,温柔似月光一样流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男人看起来是那么高兴,让贺容不由觉得有些心虚。
他还是觉得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
“如果冬哥你觉得真的很困难的话,我可以去拒绝熊导。”
“我想试试。”
对方否定了他的提议。
“也许一开始只能停留在模仿阶段,但是我想去试试,就算失败,也算是一种经验吧。”
顾凛冬看起来松弛而自然,仿佛卸掉了肩头的所有力量。此时此刻,他看上去竟比平常还要俊美百倍,简直像一种视觉暴力。
贺容想了想。“演员需要进行想象训练吗?”
“嗯。这是基础训练之一。”
“那如果无法想象父母对自己的感情的话,也许可以换种角度,想象自己如果成为父母会怎样。”
贺容提议道。
“如果有一天,冬哥你找到了想结为伴侣的人,并且与她有了孩子,你会对这个孩子怎样……能不能从这个角度进行考虑?”
“……”
贺容见对方不说话,立马补充。
“这只是外行人的胡说八道,不作数的。冬哥你不用放在心上。”推荐本书
但是男人却露出了仿佛看见光一样的神情。带着刻意压抑过的激动,顾凛冬深深凝视着他。
“不,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他望着贺容,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很好。”
第79章 不沉之星(二十七)
贺容近日双喜临门。
首先是顾凛冬答应接下了这部名为《哑巴》的片子。熊导大喜过望,他十年磨一剑而今终于到了宝剑出鞘的那一刻,立刻调动所有人力物力让影片迅速开机了。
其次是小桌宠终于恢复了正常,又开始愿意接受贺容(的调戏)了。贺容一边受宠若惊一边又在后台买了一堆东西。商城或成最大赢家。
既然接下了挑战就必须全力以赴。顾凛冬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剧本里。这部片虽然没有台词,但主角的每一个走位、每一个眼神里都是戏,而且由于主角的特殊情况,顾凛冬还必须学一点哑语。剧组特地为顾凛冬请了聋哑学校的老师。贺容也替他把许多通告都推了,让他能在排练室里一遍遍修正形体和表现力上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