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昊天一松手,他就没骨头似的栽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冰蓝色的龙蛋,那是他与爱人第一次欢好后诞下的宝贝,是他们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那晚,昊天把他搂在怀里,另一手捧着这枚龙蛋,满心欢喜的给他取了名字。
在伏妖前,二人曾万般珍重地将其封进了紫微宫的莲池,可如今四海皆升平,昊天却抛弃了他。
敖广忍着没有掉眼泪,但还是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昊天一眼。
这个眼神充斥着难以置信,压抑,绝望,与无边的哀伤。像一柄利剑,贯穿了他的胸膛,一刀见血,一刀致命,远比他昨晚刺自己的那一剑要痛上千百倍。
昊天死死地咬着牙,将指甲狠狠扣进了掌心的嫩肉里,才没有露出破绽。
“敖广,朕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了,但你最好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昊天蹲下身去,捏起敖广的下巴,漠然道,“你以为朕凭什么会喜欢你?凭你是个随便两句好听话就能骗到床上去下|崽的漂亮蠢货吗?还是凭你天性淫|邪,玷污了朕的天族血脉呢?朕奉劝你,不要总是这么天真,那一点都不可爱,只会显得你愚蠢罢了。”
听了这等辛辣刺耳的侮辱,群龙都压抑不住的开始发怒。只有敖广,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听昊天说完了每一个字。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把一颗鲜活的心脏交给了昊天,可昊天玩腻了以后便毫不在乎的一把捏碎了。就像小孩子对待失去了兴趣的玩物一般,眼都不眨便可毁了它。
这颗真心被摔得太碎了,碎的鲜血四溅,痛得他简直不能呼吸。
敖广死死地抓着自己身上暴起的几片若隐若现的龙鳞,几乎要将它们撕扯下来。
大抵心痛已经突破了上限,他已经麻木了。
唯有生|理上的痛,才能让他稍稍清醒一下。
敖广不知是过了多久才恢复了知觉,彼时他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好了。
而后,他突然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柄利剑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昊天执剑看着他,冷笑着问道:“疼吗?”
敖广默不作声,任凭那剑扎在他的胸膛上。
良久,他才沉声问道:“陛下,您若真想要臣疼,为何要避开心脏?”
“朕说过,不会要你的命。况且,你这蠢货哪来的心?”昊天抽回了剑,敖广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昊天也是用尽了全力,才压制住心口的剧痛。推荐本书
两人的血已经交融,绝情池水之毒已经渡到了他身上,一同带来的,还有与敖广共感的痛。
昊天转过身,背对着敖广,丢下一个白玉小瓶,冷语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朕赏你一瓶忘情水,若你真觉得不好受,就别记着这些了。”
敖广没有答话。
昊□□身后摆摆手:“干你们该干的事去。”
几个仙官领命,将敖广擒住了。
说是擒住,倒不如说是敖广根本就没动,任凭他们摆布。
这时,一个仙官突然对昊天作揖礼道:“陛下,这个……是不是要处理掉?”
昊天回过头去,看他指着的乃是地上的龙蛋。
昊天怒不可遏地盯着那个仙官,直把人看得两股战战:“你的主意这么多,不如天帝的位子让给你坐?”
那仙官被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敖广心头一颤,难道昊天真的是在做戏吗?他为何不伤这龙蛋呢?可他又为何要做这样的戏呢?
敖广想不通缘由,可做父亲的本能还是先一步战胜了理智和所有的悲痛,他一把挣脱了几个压制着他的仙官,化了真身将地上的龙蛋叼走了。
几个仙官也是眼疾手快,直接上了法器,不等敖广冲出去,就将他锁了回来。
他在那定海神针上盘踞了几圈,又将上半身化回了人形,龙尾缠在定海神针上还来不及下来,诸位仙官就纷纷祭出了法器。
九根锋利的镇妖钉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地穿透血肉刺入龙骨,将敖广牢牢钉在了定海神针上。
十六条铁锁链彼此交缠,织成了一张巨网,将群龙牢牢锁在了一起。
地下的业火燃得越来越凶,群龙的鲜血将四周的海水全部染成了猩红色,散发着诡异的甜味,龙宫彻底成了一座炼狱。
可敖广只是一声不吭地受着,甚至为了护住衔在口中的龙蛋,连牙都没有咬一下。
昊天和他共感,也没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