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燕走后夏阵雨试着给夏严和纪晚礼打电话,他想知道自己突然妈妈被抛下的理由,但是怎么打都没通,他更加绝望,心如死灰的把自己关在伯父安排给他的靠厕所的小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他才在伯母的温声劝告中走出房间,伯母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对夏阵雨很好,带夏阵雨去周边看当地的特产风景散心,还给夏阵雨买从没吃过的凉皮。过了几天夏阵雨渐渐走出莫名被抛弃的阴影,正常的做暑假作业,和堂弟一起玩。
伯父刚开始对夏阵雨也还不错,虽然没有浴室洗澡但他有自己的小房间跟床,不跟两个才小学的堂弟睡在一起,就是表弟们的脾气很小霸王,经常抢他的玩具衣服不还他,这让他非常委屈。
而更委屈的日子还在后面。
刚来是客,后来是嫌,伯父慢慢对夏阵雨越来越不耐烦,天天使唤夏阵雨做这做那,伯母因为要工作没法陪夏阵雨出去散心说话。到九月开学时,夏阵雨喜欢的的玩具衣服全部被表弟瓜分,伯父同时赌光纪心燕给的钱,恢复无赖的本性,每天打电话找纪心燕要钱,要不到就打老婆孩子摔东西。
某天放学回家,夏阵雨在门口听见男人的叫骂和撕心的哭喊,他知道伯父在打伯母,虽然伯母的求饶声令他瑟瑟发抖,但他没有一丝犹豫,既怕又恨的冲上去,保护他可怜的伯母。默默替伯母承受近乎虐待的殴打,他忍着痛苦,一声都没叫,不知过去多久,伯父抄起菜刀,红着眼砍向夏阵雨。
夏阵雨想他可能会死,可即便会死,他也要保护能保护的人,就像哥哥对他一样。最终那把菜刀停在他的额头前面,没有砍下去,只是,从这天开始夏阵雨也成为他伯父酗酒烂赌后家暴的对象。
经常被伯父殴打的他和伯母一样,总是带着青紫的伤痕出门,伯母让夏阵雨告诉同学是摔的,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夏阵雨就在这样的谎言中日复一日的遭受同学不摔跤会死的嘲笑和排挤。
生活像沦入深渊尽头,没有终点没有方向,夏阵雨过得愈发痛苦,每天都像行尸走肉。
大年三十那天万家团圆,伯父却抢走伯母攒的钱和他的手机去外边赌博,安慰了苍白虚弱的伯母好半天,夏阵雨打着把破伞去附近的电话亭,想要给纪心燕他们打电话,说声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但当他真的拿起听筒,却迟疑起来。他害怕爸爸和妈妈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他害怕,害怕听到冷漠的挂断更害怕听到无声的沉默,思索片刻,他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他最喜欢的哥哥的手机号码。
对于接通他是不抱希望的,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心疼他的小心翼翼,电话很快滴——接通,熟悉的声音透过遥远的电波传到耳中,让夏阵雨直抹泪。
“谁。”
“呜嗯……哥哥是我呀,是我,是小雨。”
“小雨……”纪晚礼顿了顿,激动起来,“你在哪里,过得还好吗?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