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贵族出身的一级上将耸耸肩,语气出奇冷淡:「克斯拉,贵族阶层的故乡意识是奥丁,你觉得一个偏远古老的荒废星球,有资格作他们的信仰中心吗?再说了,目的不一样,想要的好处也不一样。」
克斯拉沉默了约三个呼吸起伏的声音:「狂信者和复仇者,在某个层面说来,其坏处都是差不多的。」
他对面的白髮男子扯出一个带歉意的笑意:「看来您还不能休息啊,宪兵总监阁下,很遗憾我暂时没办法帮上忙了。」
「你只管好好养伤吧。」克斯拉苦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对了,你听说玛林道夫伯爵可能请辞的事吗?」
看到对方的神情,克斯拉便知道自己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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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之泉的皇帝寝室裡,奢华金髮在枕头上画了优美的扇型图像,皇帝转头靠向大公坚实的肩头,随即他感到温厚的掌心触感抚摸著自己的后脑,手指无意识间缠卷自己的头髮。
皇帝笑了,也伸出优美白皙的手指,作著相同的工作。
今晚是一个寧静的夜晚,听著逐渐和缓的风声在窗外吹过,靠在自己最亲爱的人怀裡,与吉尔菲艾斯在一起,是难得可贵的幸福与寧静。
不过莱因哈特始终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这份寧静他才捧著五分鐘,又被他塞到墙角去了,他仰头问有著暖蓝色瞳孔的爱人:「所以,玛林道夫伯爵向你请辞,这是第几次了?」
「到了我不得不认真考虑的次数了。」吉尔菲艾斯淡然说道:「无论如何都得答应。」
玛林道夫伯爵所持的理由很正当,当这位千金小姐的双亲都忙碌於建设帝国的工作时,身為祖父的他应该尽可能多用心思在照料外孙女上,尤其当这个外孙女又患有天生的弱视时。
但真正原因还是在国务尚书的招赘女婿,是当朝的军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父女在王朝担任要职,现在又与执掌权柄的军务尚书结為婚姻关系,等於一家人掌握了过大的权力,这让这位老贵族深感不安。
「可是这样,国务尚书位置就空下来了。」莱因哈特都囔道:「少了国务尚书,这样身兼帝国宰相的吉尔菲艾斯会很累啊!」而且这样就没有时间陪我了,这才是皇帝的私心。
「那麼,让罗严塔尔一直当国务尚书如何?」
「那参谋本部总长就会空下来了。」
「在没有战争的年代,莱因哈特大人对一个参谋本部总长為您绸谬策划的需要有多高?」吉尔菲艾斯温和地,但是明确地问出的该问的问题,他还保留一点没说的是,如果是指至今仍偶尔出现边疆动乱,那也不需要参谋本部总长亲自筹画剿灭,帝国军中任何一个中将阶层的军官就足以处理了。
罗严塔尔身為第一任海尼森总督返回费沙后,以他的才华与所持有的军队,照理说是应该回归参谋本部总长的位置;但是他派驻在外期间,為皇帝绸谬策划的职务,主要移转到吉尔菲艾斯大公身上,才会发生一时之间无职可用的窘境,若非担起代理国务尚书的职务,罗严塔尔以堂堂元帅之身,也许每日工作说不定就是坐在办公室喝咖啡了。
此时莱因哈特忍不住做了一个在情人看来可爱无比的表情,孩子气地说道:「朕这段期间没有秘书官,忙得天昏地暗都没有抱怨了,却有人閒得没有事做,这世上竟然有元帅比皇帝更清閒的啊!」
问题是在於明明无职可用的窘境摆在那裡,莱因哈特却还是频频觉得人才短缺而没少过向吉尔菲艾斯抱怨,这是因為空缺职位和人才才能不相配的原因,无论如何罗严塔尔不是一个小格局的人,所以皇帝在权责的任命上也不能像对待法伦海特那样放任与自由。无论如何,罗严塔尔与法伦海特都是不一样的人,从任何方面来说。
莱因哈特当然也考虑过让其他的文官来担任国务尚书,但是要嘛就是实务成绩不足,要嘛就是此人目前还不适合离开那个岗位。
「可是,当了国务尚书,难道还要让他保持身為元帅的兵权?」莱因哈特皱皱眉头:「怎麼这麼麻烦啊,那不要让玛林道夫伯爵辞职好了。」
民主政治与帝制最大的不同,就是民主是所有人共同做一个选择,那可能旷时费日,但最后的结果是由所有人来承担的—「所有人」听起来是一个是一个相当大的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