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剑——叶英。
以心驭剑、以意为先,是为心剑。
因为失去了视力,整个藏剑山庄便交给了叶晖打理,也应自己成日里抱剑观花,一边听着传来的各路消息。武林各派都有探子派在外头以便联络,藏剑山庄自然也不例外。叶英从这些消息里找寻着江湖乃至于朝廷中的动作,从而掌控着整个山庄。
这些消息里头,李承恩的事情竟是那么的多。
叶英承认那位天策府统帅身上所肩负的担子要比其他掌门更多,因为天策府不只是一个江湖门派,更是朝廷的鹰犬,他是武林中人更是一个官。
官……不好当。
李承恩是天策府史上晋升最快的统领,与叶英一样少年得志也同样身担重任,只是他在某方面更为有名一些,比如女人。
叶英觉得这很有趣,在他印象中李承恩并不是那种会沉迷于女色的人,作为天策府的统大统领,他没有理由把自己置身于庙堂之外,离天策府几千里的七秀坊中。
他觉得这位大统领一定在计划着什么,只是他一时半会有些摸不着对方的套路罢了,但既然李承恩现在人在扬州,那么他也必须去看看情况,没有一个掌门愿意看着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人在靠近自己的地盘上出什么事。而且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微妙感觉……
李承恩在等他。
这是一种直觉,叶英选择相信它。
而事实上李承恩也的确在等他,那个光着脚坐在秀坊桥边上的天策府大统领握着酒壶看向对方,“庄主……请!”
“大统领……请了!”叶英皱着眉头,他可以感觉到在风中的那股天天的酒香,“大统领好酒量。”
“庄主也不差。”李承恩手微一用力,将酒壶抛向对方,“听说庄主心剑已成,某以浊酒一杯以示恭贺。”
酒壶在空中转了两圈,叶英伸出手,一把抓住它,却马上察觉到酒壶中注满内力,若是解的不得法这酒壶破裂也就罢了,恐怕还会溅到身上,叶英微一皱眉,手再一用力将那酒壶丢回给了对面那个满腹心机的天策府大统领,“将军赐酒本不应辞,只可惜某闭关多年滴酒不沾,谢了。”
这动作一闪而过,酒壶又回到了原主手里,但此时这酒壶已经因为灌注内力太多,隐隐有裂开的架势,李承恩手一动顺势就将那酒壶丢进了湖中,“庄主既不饮酒,某也不便如此放浪,请!”
“……请。”
秀坊风景秀丽,旁边有山有水,周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是最不容易藏人的所在,李承恩对此心知肚明,便带着叶英来到旁边一四面是窗的小楼里,“庄主今日会来此处,倒是好雅兴,只是听闻庄主眼疾,这秀坊之美恐怕就得错过了。”
他这笑声里带着试探,叶英一听便能听出来,但他不想也不愿意动声色,“将军此言差矣,美景并非眼中所见,心中所感一样也是美景,秀坊人杰地灵,将军不觉得闭上眼睛更能感觉到此地之美吗?”他说道这里,表情瞬间一凌,严肃了起来,“将军不远千里前来七秀,若说为秀坊歌舞恐不尽然,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李承恩抬起头看了一眼叶英,忍不住笑了起来,“庄主此话何解?”
叶英并没有作答,只闭着眼端坐于案前,时值正午,外面太阳热辣辣的晒着,连树上的知了都叫的有气无力,李承恩却在此时笑了出来,“某听说,藏剑山庄现在内外事务一切都交给了庄主的二弟,却不知庄主您……”
“叶某虽目盲却并非不知世情,天策府虽得圣宠但神策军这几年窜的却是极快,杨国忠占娘娘之便,势力渐大,但此人素来无甚学问,又贪功好利,将军与他同朝为官恐怕过的并不顺心,数十日前,神策军曾派出过人手来庄中求剑,今日便听说将军前来,若说两者毫无关系,叶某是断断不会信的,只是将军有话尽说无妨,何必使出这样的春秋笔法,”他从怀中摸出一页纸放在自己面前,“将军所求不过是这一张纸,便送你又如何?”
李承恩低头一看,那案几上不过是一页白纸,只在下面印了一个藏剑山庄的印记,只那印记与他素来看到的不同,想来是叶英的私印。
这一张白纸重逾千斤,若是拿着它去藏剑山庄,一切便都由着自己开了,神兵利器也罢、千万两银子也罢,统统都在这一张白纸上,“这……庄主这礼让某有些胆战心惊,竟不敢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