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傅立泽的手臂,做出惯常的调情动作,“有新欢也别忘了旧爱嘛。”
被追着纠缠一晚,傅立泽这会儿索性不避了,掐着他的下巴甩了一句,“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地找我?我看老吴挺喜欢你的。”
苏岸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眼神带点媚意,贴上去亲了一下他微凉的唇,“那傅哥看出我喜欢谁了吗。”
今晚酒喝得略有些多,又碰着送上门的尤物,傅立泽隐隐觉得自己心底窜起一点火。他一把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手,皱眉盯着眼前的人。
“叮——”
电梯运行到一楼,傅立泽朝外瞥了一眼,司机已经把车开到台阶下等着他了。
苏岸还在不知死活地撩拨他,毕竟当过一阵子还算合拍的床伴,他谙熟勾起男人那些歪心思的法门。傅立泽手上微微用力,声音已然变得有些低哑,“发什么骚,想在这儿玩车震?”
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苏岸兴奋地舔了舔下唇,更卖力地往他身上腻。
傅立泽丢了一个眼神给司机,示意他把车开到僻静些的地方。司机微微点头,不敢多看,垂眼替他拉开车门。
男人微微躬身,正要坐进车里,却听见顾怀余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不近地传过来。
“阿泽。”顾怀余很平静地叫了一声,他站在几丛绿植后面,旁边是那辆傅立泽下午才开过的车。
苏岸的表情瞬间一垮,他一边瞪着人,一边很不甘心地抓着傅立泽的衬衫,生怕松手人就变卦了。
傅立泽从刚刚那种醺醺然的气氛里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拉远了和身侧的人的距离,冷静地问,“怎么还在这儿?”
顾怀余看了一眼苏岸,又重新和他平视,用这些天傅立泽教会他的那种礼貌而疏远的口吻说,“要走的,去买了个小东西,耽误了一会儿。”
他手上确实拿着一个东西,不太厚。傅立泽这才发觉自己思维变慢了,因为他理应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一本书。
顾怀余茶色的眼睛转了转,傅立泽来不及细究那点光芒是两旁的夜灯还是别的东西,就听见他说,“我先走了。”
顾怀余转过身,干净利落地发动车子,看也没看站在车门边的男人,便循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其实顾怀余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也没有说,场面同之前那些小情儿争风吃醋比起来称得上友好,但就是无可挽回地冷下去了。推荐本书
傅立泽站到室外前后才几分钟,背上就洇了一层汗,潮闷湿热,晾在风里不适得要命。
他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只有压也压不下去的心烦意乱。傅立泽没再搭理被丢在一旁的少年,沉着脸让司机径直开车回别墅。
中心区到顾家老宅要穿过一段很长的高架桥,时间已晚,桥上车辆不多。顾怀余面无表情,还算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脚上却猛踩了几下油门。
车子发出隆隆的轰鸣,惯性让那张被放在前排书飞出一张照片,轻轻飘起,复又落下去。
等人的一个小时里,顾怀余在后巷和旁边的老书局打转。深夜客人很少,服务生热情地说可以随意看看。他随手抽下一本书,里面就夹着这张拓印的卡西尼号最后所摄的土星照片。
是本记录一些早期太空探索的科普书籍,半新不旧。顾怀余平常不爱看这些,但等待漫长,无事可做,便翻了几页。
路灯昏黄的光影在车内渐次交替,顾怀余伸手从烟盒里抽了支烟点起来。他想起书中写,人偶尔非常无情。土星和地球相隔十几亿公里,卡西尼号飞行十三年,最终一头扎进星云中,兴高采烈地执行早就预设好的自杀指令。
而顾怀余一直在属于傅立泽的那颗星球的地表上追逐不息,像一个天真愚蠢的机器,陷落在永远追不上的地平线余光里。
傅立泽到家之后特意先在楼下冲了一个澡,觉得身上味道散干净了,才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可每晚靠在床边安静等他的人并不在,傅立泽透过落地窗看了一遍庭院的车,便意识到顾怀余并没有回来。
他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掉转脚步要去顾家拎人,刚打开门,又硬生生刹住了。
他和顾怀余的关系说穿了不过那么回事儿。顾怀余喜欢他,他也需要从顾家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两人互有索取一拍即合。
顾怀余是个还不错的情人,听话温驯,对他的要求无限顺从。他们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合作又亲密的关系。只要不妨碍他原本的生活,傅立泽很乐意三不五时玩点真真假假的情侣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