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用明白了。”
封栖松忽然拽住缰绳,骑着马,背对封卧柏缓缓而去。
“二哥?”封卧柏的眼底先是涌起狂喜,继而是狐疑,最后在看见悬崖上的部队也离去后,只剩下惊恐,“二哥!”
封栖松已然走远,他身旁的警卫员低声询问:“二爷?”
“嗯。”封栖松闭上了眼睛。
寂静裹挟着狂风,一瞬间卷走了硝烟。
封卧柏扬起苍白的脸,听见了引线点燃的沙沙声。
就像是吐着红芯子的蛇,用遍布细鳞的腹部摩擦着地面,蜿蜒而来。
“不——!”
接二连三的轰鸣声淹没了封卧柏绝望的呼号。
“走吧。”封栖松睁开眼,眸色沉沉,“耽误了这么久,咱们该回金陵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涌出了峡谷,把仍旧在蔓延的爆炸抛在了身后。
很久以后,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峡谷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一只焦黑的手从石缝中探了出来。
被炸断了双腿的封卧柏竟然没死,瞪着血红的眼睛,喘成一台漏风的破风箱。
“二哥……”他恨得浑身痉挛,“你等着,只要我活着一天……”
封卧柏说话时,头顶一块稳稳嵌在山体里的巨石忽而晃了晃。
他浑不在意,还在喃喃自语:“只要我活着回到金陵城,我一定要杀——”
封卧柏的那个“杀”字刚说完,巨石从天而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准确地落在他的脑袋上。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尘土飞扬,封卧柏留在这世间的,只有一片肮脏的血污。
第69章 新年
“老三死了。”封栖松说,“我给大哥报仇了。”
荀老爷子老泪纵横,拍着封栖松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封栖松又说:“鹤眠……”
“不行。”荀老先生胡乱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事儿得和小少爷商量。”
“他都晕过去了,还怎么商量?”
“不差这么一会儿!”荀老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态度越发强硬,“你若真是为他好,就尊重他的意见!”
说话间,病房里传来了白小少爷的声音:“封二哥!”
他醒了。
封栖松整了整衣领,走进去,见白鹤眠摸索着往床下爬,心猛地提起:“鹤眠!”
白鹤眠循声望过来:“封二哥,我要……”
“要什么?”封栖松托着他的腰,把人抱在了怀里。
白小少爷哼哼唧唧地磨蹭了片刻,趴在封栖松肩头,说自己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我扶你。”封栖松的嘴角勾了起来。
白鹤眠有点害臊,他抓抓脸,仗着眼睛看不见,直接让封二哥扶。
封栖松就真的帮他扶着,白小少爷反而腿软了,扭来扭去,愣是放不出水。
最后还是封栖松笑着松手:“别闹了,我背过去,不看你。”
白鹤眠这才安安心心地解决完生理问题,倚着水池哗啦啦地洗手。
封栖松站在他身后,看着小少爷瘦削的肩,眼底划过淡淡的悲伤。
“封二哥,”白鹤眠不知封栖松心中所想,洗完手,茫然地站了会儿,“你怎么不抱我?”
“抱呢。”封栖松回过神,将小少爷稳稳地抱回病床。
白鹤眠拱进被子,哆哆嗦嗦地哈了口气:“要过年了啊。”
是要过年了,窗外已经传来了零星的爆竹声。
细想来,他和封栖松分别不过月余,却像是过了大半辈子。白鹤眠觉得此生所有的提心吊胆都耗在这些天里了,如今闲下来,抱着封二哥的胳膊,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依然觉得满足。
直到他听见封栖松说,不想要孩子。
“封二哥?”白鹤眠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手脚并用往封栖松身边爬,边爬边抖,“你为什么不要孩子?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封栖松轻轻松松架住他的手臂,“鹤眠,别闹。”
白鹤眠受伤地垂下眼帘,眼底酝酿着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