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飞蹲下身来,对那崩溃地啜泣不已的猫脸男人道:“你是羊原国的遗民吧。”
猫脸男人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袁长飞,缓缓地卷起袖扣,一个羊角的标志,出现在大臂外侧。
袁长飞惊道:“竟是羊原皇族。”
猫脸男看向望笙,恳求道:“我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你杀了我吧。”
望笙却看向袁长飞,见袁长飞对他摇头,回手将长刀收回心口,“此间事了,我们走吧。”竟是对这猫脸男有何内情,这豕城又是如何,丝毫不关心。
袁长飞早发现他这人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事,对其他生人冷漠至极。袁长飞内心哀叹,不知望笙这些年到底遭遇如何,竟养成如此行事作风,怪不得武力高强,却被天师们排斥。这么多年来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让他很是一番好找。
齐歌倒是好奇心重,问道:“你为什么要让这猫妖凭空布设豕城这样的幻城,却又炼制这么多的傀儡?如今一心求死,到底有什么目的?”
癞皮围着猫脸男转了好几圈儿,眉头一皱,仔细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陷入了什么阵法,为何身上气息如此驳杂?”
话音刚落,一个钩子凭空出现,囫囵一抖,竟是将地上的几人全都囊括,猛地一缩,全部拉进地下来!
那钩子独独漏掉癞皮,可见对癞皮忌惮颇深。癞皮惊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倒也丝毫不急,反而跑到袁长飞留在半空的那巨大绿叶产生的荫蔽处,懒洋洋地趴下,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
被勾住的几人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落地。周围灯火通明,却鬼气森森。钩子的主人从案上起身,殷勤地过来扶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几人。
“真是对不住,各位天师们,我这也是情急所致,青天白日的,总不好派阴差们拼死上去为各位解惑。”
齐歌刚想发怒,待看清来者何人时,顿时惊了。
“钟……钟馗大人?!”
钟馗友善一笑,然青面獠牙,奇丑无比,愣是将一个缓解气氛的笑容,搞成了夜半闹鬼的惊悚。
“终于找到你了!”钟馗激动地拉起地上的猫脸人,“羊原诸事都已归档,唯独此人成谜。我探查多年,一无所获,这案卷一直摆在桌头,今天终于可以封卷了!”
望笙从未见过钟馗,更是对地府的这些阴差职位等一无所知,但见此人威势与那黑白无常绝不相同,定不寻常,遂小声询问齐歌:“他是干嘛的?”
齐歌急急地捂住望笙的嘴,讨好地冲钟馗笑笑,发现钟馗全副心神都在猫脸男身上,顿时松一口气,“我的小祖宗,你可给我安分点儿吧,这位钟馗大人,可是掌管档案卷宗的阴差,你下辈子要是想当一只狗的话,现在就作死吧!”
钟馗脖子一扭,对齐歌道:“本官向来公正,并不是睚眦必报之辈,齐天师大可不必如此。”
齐歌很没骨气地跪了,心头只有两个想法: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他居然听见我们说了啥!
望笙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在齐歌耳边嚷嚷着什么“当狗也挺好,你看赖皮”之类的话,在齐歌眼中,简直就是在作死的康庄大路上,一路狂奔。
——下辈子这小子该不会变成一只蚂蚁,甚至是臭虫吧!
袁长飞恭敬地向钟馗行礼,算是唯一一个沉得住气的了,“不知大人将我们勾来地下,有何吩咐。”
钟馗连连摆手,客气道:“诸位不必如此,我是特意请诸位来的。一是为了表示感谢,毕竟诸位解决了我地府的一桩悬案;二则为各位解惑,这期间的前因后果,本官虽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一些陈年往事,还是知道一些。”
他摊开手掌,掌心一张破破烂烂的牛皮纸,纸上画着一个阵法。这阵法十分诡异,袁长飞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齐歌抻着脖子只看了个轮廓,便觉头痛欲裂,望笙原本毫不感兴趣,却见两人如此反应,好奇地凑上去看看,却觉心口一震。
这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或者说,这颗替代了自己心的肉球,竟狠狠地颤动起来!推荐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碎觉去鸟!
☆、二、未亡人(九)
羊原国只是偏远地区的一个小国,但气候适宜,四季分明,非常适合居住。又因距海不远,海航发达,与富饶的其他国家常有贸易往来,人民富足,生活安逸,几无纷争。羊原皇族上臂纹有羊角图案,几代繁衍,皇族人口众多,与民同乐,可以说是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