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乐意赵轻寒与张紫越见面,赵轻寒是顾及他的感受才会派玉言回来报备,自从他受伤几乎丧掉性命之后,赵轻寒对他越来越在乎,这一点让云木潇满心生出欢喜,破天荒的提前放了林擒回去休息。
赵轻寒一直到入夜已深才回到赵府。
“轻寒,你这么晚才回来,害我等了你好久。”
云木潇把他拉进房间,屋里点着火盆,门窗严实,一片暖意盎然。小火炉上热着醇酒,满室的桂花飘香。赵轻寒轻轻地挣脱他热情的拥抱,“木潇,不要抱过来,我身上冷。”
外面薄薄的雨雪纷飞,他的发梢衣履沾染了冰凉的水气。云木潇递了暖酒给他驱寒,赵轻寒捧着酒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云木潇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木潇,你跟我说什么?”
“轻寒,你爱走神的毛病总是不改。”云木潇不满地瞪着他,“我问你喝出酒味如何没有?大嫂说这酒冬天喝可以暖胃,要用你的名字来取名,叫‘寒酒’。”
赵轻寒有点恍惚,“大嫂爱屋及乌,对我真好。”
云木潇替他脱去被雨雪打湿的外袍,密丝合缝地抱着他,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身体里传递过去,“轻寒你这话好傻,就算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是最好的,大嫂同样也会喜欢你。”
“木潇,我要跟随薛御史去北夜的事,你跟大哥大嫂说过?”
“说了,我已经把‘杯莫停’的事情都交付妥当。”云木潇开怀地回答:“轻寒要去北夜,我当然得跟随,我不要跟你分开。”
赵轻寒苦笑,果然是云木潇对凌罡提了这件事。他与张紫越做不成情人,但还是交心的朋友,所以从南昭回来之后,他把他送赠的信物交还,两个人不时会见面。今日张紫越与他把酒聚旧顺便送行,分手离开酒馆的时候,他碰到了凌罡。
他有口难开地说:“木潇,你不要去,留在京里。”
“为什么?”
“这次的公务烦杂而且路途遥远,你同去不合适,留在京城等我,过完这个冬天,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便会回来。”
“你也说路途遥远,整整一个冬天啊,我会想念你想到发疯的,除非你也不去,否则我一定要跟着。”
“木潇,不要让我为难。”
云木潇激动地看着他,“轻寒,你之前一直没有提过不合适,我已经做好准备与你同去,你才突然说不让我跟着。你说不出理由,是不是今夜与张紫越见面,他对你说了什么?”
赵轻寒俊秀的脸上有一丝窘迫,“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要总是扯上张紫越,根本与他无关。”
“既然不关他的事,你告诉我理由!”
“理由就是不适合。”
云木潇咄咄逼问,赵轻寒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是他答应过凌罡不会向云木潇透露今夜他们对话的内容,而且以云木潇的性情,如果他知道真相,会怎样的冲动闯出祸来?
“不适合?”云木潇提高声音,“轻寒,不要以公务之名来打发,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如果你不说清楚,我非去北夜不可!”
“木潇,你不要这样蛮横。”
云木潇生气地把他推开,“我就是蛮横,我就是不讲理。你只跟张紫越见了一面,回来态度就变了,他好卑劣。”
“木潇!”赵轻寒喝止他,“你的命因为他的缘故才得以保全,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在背后诽谤他的人品,况且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你不要把火气发泄到他的身上。”
“如果代价是让他把你抢走,我宁可在南昭的时候就死掉算了,他的这个人情我不要!”
“你怎可以说这样的话?”赵轻寒气得发抖,“你不爱惜自己,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出了事,我会有多伤心多难过?”
那一次以为云木潇丧生在南昭王府的“八角楼”下,他整个人都崩溃了。如今午夜梦回,云木潇睡在身边,仍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以确定他的真实存在。他是如此的惧怕着,但云木潇半点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没有办法不生气。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与云木潇分开一整个冬天,但是凌罡的话在耳畔回响,他还没有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唯一想到的就是保护云木潇不受伤害,可惜,他半点也不领情。
云木潇话说出口,也觉得过了,看到赵轻寒变了脸色,他闷声说:“轻寒,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赵轻寒的语气软了下来,“木潇,你苦练十年的轻功因我而废,我不能看到你再有丝毫的损伤。如果你还在乎我的感受,就留在京城不要去北夜。”
寒夜里很冷,赵轻寒没有穿外袍,身体一下子就凉了。云木潇懊恼自己刚才居然就这样把他推开,他妥协道:“轻寒,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你先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如果肯乖乖的听话,他就不是云木潇了,但他已经妥协,赵轻寒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警告道:“你一定要打消随我去北夜的念头,否则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他的警告如此严重,云木潇的心咯噔了一下,只是与赵轻寒同去北夜国的念头,已经顽固地,像是杂草一样在心底里生根。
次日早上的禁宫之中,皇帝萧容的寝殿,同样弥漫着道别的气氛。
萧容看着像是驼鸟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唇边掠过一丝明亮的笑意,伸手心满意足地把人连被子一并抱住。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薛凤歧在被子里闷声说:“放手,我要回御史府了。”
他的身上都是萧容弄出来的吻痕,昨夜被他压得翻不了身,他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总会被这个年小他十几岁的少年吃得死死的?不知道皇宫中的御膳房还有没有豆腐剩余,让他找块过来一头撞死好了。
萧容好笑地看着怀中刀子嘴但面皮比纸还薄的人,“身上还痛不痛?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好了。”
薛凤歧很艰难才抑止住把他掐死的冲动,知道他会痛会不舒服,他昨夜为何不肯节制一点?
“不要生气嘛。”萧容双臂箍住轻摇他的身体,“你马上就要去北夜国了,我好舍不得哦。如果不是与三王叔有关的事情太重要,派其他人不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去的。”